“我和我媳婦原來都是山東一家印染廠的工人,工資雖然不多,但多少還能夠用,幾年前我媳婦懷孕了,為了讓孩子過的好點,我們比平時更賣力了,在工作完了還申請加班,就連媳婦生產的前幾天都還在廠裏加班。可等到孩子生出來我們都傻了眼了,孩子天生腦癱,醫生說這都是我們工作環境影響的……”說到這裏吳老板又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我從桌上拿了一張麵巾紙給他,他擦完淚水繼續降了下去。
“我們找廠裏的領導要求補償,可他們總是一推再推,到了最後廠長幹脆給了我們夫妻一萬多塊錢,逼我們下崗了!給孩子治病,一個月就要幾千塊錢,我們沒辦法隻得把孩子先放在他外婆家裏,然後我們四處找工作,這幾年來,我們撿過破爛,掃過馬路,也給工地上當過民工,總之能幹的都幹了,我們兩口子文化程度不高,隻能打零工,半年前我們來到了這兒,看周圍的人挺喜歡吃麵食的,就開了這家餃子店,可生意也就這樣,除去成本和租金外也掙不了多少,直到一個月前的一天夜裏我們準備關門的時候,一個叫花子要飯要到了門口……”他咬了咬幹裂的嘴唇,我又給他添了一杯水。
“我們給他做了碗餃子,又給他了五十塊錢,給他說我們也不景氣,隻能給這麼多了,那個叫花子吃完餃子後沒有要錢,倒是傳給了我們一個秘方!”
“是不是用人肉做餃子餡!”我想到這裏依舊有些惡心。
他點了點頭,“那個叫花子說人肉做餡要比其他肉鮮的多,而且還給了我們一包小料和一個大褐色蘑菇,說是從身上割肉下來馬上把去一小塊蘑菇磨成粉喝下去就能長出新肉,餡裏加上小料就沒有了人的騷味,我們還來不及謝他他就已經不見了!
等叫花子走後,我和媳婦對他的話半信半疑,最後還是狠下心來試了試,我從自己大腿上割下了一塊肉,她馬上用了一小塊蘑菇粉衝水給我喝下,沒想到那割掉肉的地方不僅一下子止住了血,還很快就愈合長出新肉了。我們將那塊肉做成餡子,包出來的餃子果然很香,接下來的日子裏生意一下子就紅火了,眼看著就要攢夠給孩子動手術的錢的時候,卻出了這事情!”吳老板將頭埋了下去。
“冬至那天生意太火了好多客人來的時候就根本沒餡子了!”他抬起頭,解釋道,“為了不讓別人現,我們都是在晚上關門了才做餡子的!所以當天晚上,我們就準備再多割些肉,我先將我媳婦身上的肉割完,準備給她磨蘑菇粉的時候,沒想到蘑菇掉在了爐子裏等我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成了焦炭了,我還是給我媳婦喝了下去,可沒想到那蘑菇遇到火就不靈了,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媳婦……”
“能給我看看那個蘑菇麼?”我輕輕的問他。
他顫抖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黑忽忽的東西,“這是肉芝,又叫太歲,傳說有去腐生肌,起死回生之效,你們用了這麼久還剩這麼大一塊,看來應該是生長的千年的,可惜它一遇火就沒用了!”
最後,我把家裏的錢都找了出來遞給他,他說什麼也不要,我勸了他半天他才收下,當我問他準備有什麼打算時,他的話很現實,“先逃命,把錢送到孩子外婆那兒,治好孩子再說!”
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我忽然覺得外麵有點冷了……
“你說人活著究竟什麼最重要?”蘇銘拉開了一罐藍帶上麵的拉環,帶著沫子的啤酒從裏麵噴湧而出。
我笑了笑,“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了?”
蘇銘出差剛回來就拉我來酒吧喝酒,而且一來就點了足以將我們兩個都能喝趴下的加啤酒,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