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群黑衣人把李久辰和張雪辰架出了竹林,又不知行了多少路程。
天已經亮,殘秋更深,落葉沉重的倒在地上,怕是要到冬天了。
“小姐,這是解藥。”為首的黑衣人從腰間拿出一粒藥道。
“這是哪裏?”張雪辰問道。
“天涯!”說完,他們就駕著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了。
張雪辰給李久辰喂了藥,環顧四周。白楊樹站立的筆直,猶如戰士。地下全是白楊葉,那蕭條的樹枝上還站著烏鴉,寂寂的叫著。
末路天涯,天涯末路。
張雪辰看著李久辰,心情複雜。
“你既是我爹,又怎麼能與我結婚。作戲也不能!”她看著李久辰還沒脫下的新衣冷冷道。
“咳咳……”李久辰吐了口鮮血,鮮紅的如他的紅衣。
“你,你沒事吧!”張雪辰拍了拍他的背,呆呆的問道。
李久辰又倒下去了。
“喂,喂……”
張雪辰也無可奈何,必須先走出這片白楊樹林。
她拖著一個簡易的木筏,載著李久辰,蹣跚前行著。
她不知道路在哪裏,也不知道路的盡頭是什麼。既然活著就應該前進,或許前方就是鳥語花香的村莊,亦或許是人海潮潮的集市。
人應該對前方抱著希望。
就這樣她拖著他,走了幾天又幾夜。
這天,張雪辰又打了幾隻鳥,在一顆比她還要大幾倍的白楊樹下生火,烘烤。雖然並沒有輔料,對於饑餓的人來說,這已經是美味了。
月亮掛在樹梢上,冰冷的照在張雪辰雪白的肌膚上。她頭上的秀發,變得有些雜糅了,身上的嫁衣也染上了淤泥。
這幾天的行走她都沒有看到河流村莊,隻看到被落葉遮蓋的淺池,和幾隻入腸的昏鴉。
她尋了幾番,終於又找到了一個淺池。把水上飄浮的黃葉打撈上來,清澈的水倒映著月亮,輕輕一觸,便蕩開片片波紋。
她回頭向李久辰看去,忍不住的偷偷笑了。這麼大的人怎麼弄得像個花貓似的。
張雪辰浸濕了手絹,輕輕拭去了李久辰臉上的泥痕。
月光在他那平滑的臉上賭上餘暉,的確,李久辰還沒有老,正是壯年的時候。他臉上的皺紋還不明顯,那道劍眉卻少了一種銳氣。隻是那閃動的睫毛,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
張雪辰把長長的頭發放在水裏清洗,她側著臉龐,眼睛看著李久辰那裏,雙手撫順發絲。
她的長發在月光下猶如蠶絲,她認真的洗著頭發,眼淚裏卻流連著李久辰身旁的火苗。
她必須看好他,她的父親。
這片柏樹林裏能看到的隻有無盡的黑暗和滿天的繁星。
夜,漆黑的夜。
倘若是在以前,張雪辰必然已經泣不成聲了。她發現自己變了,似乎長大了。她看著眼前的火苗,又看看遠處的黑暗,再看看天空的星辰。不由得想起了最愛她的娘親。
娘親,你在哪兒?她越想越害怕了。
“爹爹,你快醒醒!”張雪辰搖了搖木筏上的李久辰,抽泣道。
李久辰還沒有醒,她的肚子卻已經在抗議了。
火苗上烤著的野味,發出淡淡的熏香。
忽然,張雪辰聽到了李久辰的聲音。
“暮雪,這是哪兒?”
她驚疑的看著李久辰。
李久辰正坐在木筏上,呆呆的看著飄搖的小火苗。
“你,你終於醒了!”張雪辰激動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