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童從門縫裏探出個腦袋,先是驚奇的打量著他們,然後看到柳方治,便樂嗬嗬的笑了。
“柳爺爺,今天怎麼想起走門進來了。”小童道。
“難道以前爺爺不是走的門嗎?”柳方治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圍牆上方的瓦,今晨又掉落了幾片,一定是你翻牆的時候,踩掉的。”小童道。
柳方治喝了口酒,摸著白胡子,看著那小童笑道:“爺爺今天有客人,你先去稟報你的父親。”
或許在牆外看到那些鮮花嫩草後,大多數人就會渴望牆裏的風景,是否比外麵的更美?
現實總是敲打著人們的美夢,你渴望的往往都是如夢一場。
這的確像是一個夢,天邊的雲彩正如火紅的烙鐵,燭火漸起,一輪新月蠢蠢欲動,他們走進了城裏。
黑夜還未接替白晝,但大家都知道黑夜就在身後。
街道的兩旁掛滿了燈籠,燈籠上畫著各色各樣的花,連腳下的青石板上都刻有花。
酒招旗在風中颯颯作響,來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卻有禮有節。
“這裏好奇怪,我似乎來過!”李久辰道。
“你去過的地方太多了,有十五年了。”張雪辰道。
李久辰茫然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說的什麼十五年,在他的記憶裏從未離開過她身邊。
“天涯穀裏隻有一座萬花莊,現在我們就在萬花莊裏。”柳方治道。
“萬花莊?”李久辰蹙眉,半晌,問道:“莊主是否叫萬溪。”
“沒錯,莊主就叫萬溪。這裏世代相傳,很少與外界溝通,卻又知道外界的許多事,所以這裏和外麵一樣,又不太一樣。”柳方治道。
“哦?”李久辰看了看風裏搖曳的酒旗,道:“我隻知道,無論在哪裏酒的味道都是一樣!”
“什麼味道?”柳方治問道。
“苦味!”
“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酒,不同的味道,卻沒有你說的苦味。”柳方治道。
“但我喝的都是苦的!”李久辰道。
“那隻是你不會喝酒!”柳方治把腰間的酒壺解下咕嚕一通,道:“好酒,好味道!”
李久辰看的也饞了,畢竟十五年的漂泊陪他的隻有酒,他喝出了苦味,但還是要喝。
人豈不是都喜歡折磨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說不喜歡說的話!
“苦酒也算是一種良藥。來,我請你喝酒,絕不是苦酒。”柳方治大搖大擺的走進一家酒館,呼道:“小二,來壺酒。”哪像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簡直就像是野外新開的花朵。
“暮雪,我們走!”李久辰拉著張雪辰也走了進去。
小酒館,舊座椅。月光終於淌開,緩緩瀉下,透過紙窗倒映在酒杯裏。
李久辰透過窗隙看著外麵的月亮,剛剛的新月,現在已經如玉盤。
手裏的杯,杯裏的酒,醇香入鼻。李久辰莫名的說了句:“暮雪,你還好嗎?”
“她很好,隻是表麵!”張雪辰心道。她終於知道娘親為什麼十五年都未曾忘記過他,可是為什麼他要離開娘親。
張雪辰看著李久辰,他喝酒模樣真的很傷感。癡癡的,她竟有些醉了,臉龐突現一抹紅暈。
“暮雪,你怎麼了?”李久辰道。
“沒,沒怎麼!”張雪辰低下頭,看著酒杯,雙手撫著杯沿,想看又不敢看。
所以的細節都逃不過一個局外人的目光,柳方治笑了,笑道很開懷。
“你們的新衣雖還沒有換!但我怎麼看你們都不像一對。”柳方治道。
“為何?”李久辰道。
“你的心裏還有其它人,而且你的酒是為她變苦的!”柳方治道。
“你似乎比我還要了解自己!”李久辰道。
“斷迷散藥性強大,即使有解藥,也會有許多副作用。而你的副作用我已經知曉。”柳方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