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老一少(1 / 2)

他們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周圍全是石頭,沒有高大的樹木,也沒有鮮豔的花朵,隻有石縫裏枯黃的草。

這是哪兒?

沒有人知道。月光還在,夜還未明,卻多了幾分寒意。

遠方還能看到火光,煙熏滿了天際。那是萬花莊嗎?有人燒了它嗎?

“萬花莊已將化為灰燼。”萬曦月眺望著遠方,失魂落魄的說道。那畢竟是她的家,牽絆的人,留存的記憶。春去秋來,落葉歸根,如今她又何去何從?

“弟弟!”萬曦月忽然道。她就要踏過這些石頭,恨不得立馬就到那個大火焚燒的萬花莊,去尋找她的親人,她的弟弟。可眼前的黑暗,讓她不知何從。

李久辰的傷勢愈發嚴重,寒意輕易的刺穿他的肌膚,他冷的瑟瑟發抖,口裏漸漸溢出鮮血,已然發烏。

“久辰?”萬曦月抱著他,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你怎麼了?”

李久辰微微一笑,鮮血又從嘴角溢出。

萬曦月從懷裏取出手帕,為他拭去鮮血,她問道:“柳叔,久辰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

柳方治給他一把脈,也驚呆了,搖搖道:“五髒六腑俱裂,氣息薄弱,就快要歸西了。”

“什麼?”萬曦月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他要死了,可他剛剛還好好的。他一定沒有事的。”

柳方治摸著胡須,思襯了半晌,道:“一定是馬鞭血。你還記得李久辰吃了他一鞭嗎?”

萬曦月點點頭。

“他當時就已經受傷,他一直強忍著傷痛。”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萬曦月問道。

“為了你!”柳方治道:“他肯定不想讓你嫁給他人。若是他表現出自己已經受傷,必然就會有許多人來挑戰,他不可能一直贏。若是他表現的還未受傷,自然不敢有人來挑戰,因為地下的落葉,可以輕易取走挑戰者的命。”

萬曦月豁然開朗,也為他深深感動。她深情的看著他:你可千萬不要死了,否則我也陪你一起去。

東邊已有魚肚白,晨曦的光照亮了枯草上的露珠,露珠隨著葉片而下,滴在石頭上,濺起了小水花。

然而,並沒有人注意!

柳方治正背著李久辰走,他們必須走,隻有向前走才能找到人家。

鮮血從李久辰的嘴角溢出,滴到草上,滴到石頭上,濺起一朵朵美麗優雅的血花。

初陽剛起,天空竟飄起來雪花。樹木孤零零的站在晨曦中,站在風雪裏。

大自然是殘酷的,它不會憐憫任何人。即使你是將死之人,它還是會漠然不見,還是會雪雨紛紛,還是會有春夏秋冬,花開花謝。

要想活下去就要與大自然戰鬥,與命運抗衡。

他們似乎走了許久,陽光已經暗淡無光了,天地之間似乎隻有風雪,不時就能聽見積雪壓斷枯枝的聲音。地下的雪已經積了幾寸,他們每一步就會留下腳印,隨即又消失在風雪裏。

萬曦月身上的粉色披風已掛在李久辰的身上,她平時用的曦月劍本就是陰寒之物,所以她並不懼怕寒冷。然而柳方治就不同了,他隻是個大夫而已。

“辣子雞,辣子肉,辣子似火吃不夠。辣子飯,辣子湯,辣子入腸菊花爽!”柳方治背著李久辰竟唱起了歌,自然沒有那麼動聽。這簡直是在鬼哭狼嚎……

“真難聽!”萬曦月淡淡說道。

“我唱歌不是為了好聽,而是為了禦寒。”柳方治道。

“唱歌能禦寒?”

“其它的歌當然不能,但我的辣子歌可就說不準了!”

萬曦月無語,她自然感覺不到柳方治的寒冷……

雪還在下,人還在走。湖已結冰,樹已成山。遠處卻忽然飄來一陣曲笛,笛聲悅耳,如沐春風竟消滅了柳方治的寒意。他似乎感到一陣春風而來,四周的雪花已然融化,地上開滿了鮮花,蝴蝶翩翩飛來。

“你聽到了嗎?”柳方治問道。

“嗯!”

“看來此處有人家!”

“嗯!”

“你別光‘嗯’啊!在前麵開路,我們找到人家先休息,我實在是背不動了。”

“哦!”萬曦月順著笛聲而去,猶如失了魂魄的軀殼。是笛聲讓她亂了心智嗎?

沒過幾處山丘,便看到一人一馬在一棵桃樹下。那人一身白衣,如暮雪一樣的白。正站在桃樹下吹笛,雪覆蓋了天和地,卻唯獨沒有覆蓋到這一人一馬一樹。

“你是誰?”萬曦月癡癡問道。

那人停笛,轉過身來。頭上的青絲已夾雜了幾片白雪,眼睛如水般清澈淡雅,一個笑容如紛飛的桃花。

沒有陽光,沒有溫暖,隻有漫天飛雪,隻有枯枝敗葉。但因為一個人,他們竟然感到了花開,感到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