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南。官道上。
雖已時近九月,但是夏天卻像是留戀著什麼東西遲遲不肯離開。太陽噴吐出烈焰,把地麵烤得又幹又燙,那風也是熱烘烘地灼人。那樹枝上的葉子被曬得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身子,哪怕那風兒親熱地去蹭得她左右搖晃,也隻是愛理不理地發出“沙沙”的聲音。
五匹矯健的駿馬從黃土官道上絕塵而過,留下一片漫天飛舞的黃沙,混著燥熱難當的悶空氣,兩旁的行人急忙掩住口鼻躲到一邊,免得等會回家可以從臉上刮出一把黃土來。
這五騎人馬中跑在最前麵的男子一身低調的黑色衣袍,卻掩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卓爾不群的英姿。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英俊無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而後麵跟著的都是年近三旬的中年男子,臉上皆是被太陽曬得額間沁出一排汗滴,稍微帶著疲憊之色。
前麵策馬的英俊男子看到不遠處立著幾間茅草搭成的簡陋的棚子,一塊方形白布繡著一個碩大的“茶”字。那男子右手拉緊韁繩,偏過頭對後麵的幾個大漢說道:“大哥,兄弟們,我們先到前麵的茶棚歇息一會兒吧?”
後麵的大漢也顯然是累了,見他說可以稍作休息,臉上瞬間又來了精神,伴著“噠噠噠”歡樂地馬蹄聲傳到前麵:“嗯嗯,好的,喝碗茶也不錯!”
轉眼間,幾匹駿馬便飛也似的來到茶棚前,茶棚裏走出一個肩上搭著毛巾,臉上帶著職業微笑笑嗬嗬地走了過來,一個個地從幾個大漢手中牽過韁繩,一邊把它熟練地圈在茶棚旁的木樁上,一邊躬著身子對他們說道:“客官,裏麵請,裏麵請。”
那黑衣男子大步流星地走進茶棚,徑直走向靠近門口的長凳上,其他的大漢也依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那麵目俊俏的男子自然便是從濮陽趕往曹州的楚騰了,旁邊的身材稍顯消瘦的青衣男子便是楚騰的結拜大哥葛從周,其餘三位是楚騰帶下山寨的鏢師。
自從楚騰等人被尚讓救出濮陽大牢後,濮陽城到處都貼滿了楚騰和葛從周等人的通緝令。楚騰隻在武俠劇裏見到過這通緝令,還好奇地蹭過去想看個究竟,但是令他大感失望的是,這布告上寫著抓獲一人賞銀十兩,舉報行蹤賞銀五兩。
我靠!這也太不值錢了吧!我在電視上看的少說也得賞個黃金百兩什麼的啊,這官府也太小氣了吧?楚騰在心裏直罵道,為那些辛辛苦苦提供線索的人感到忿忿不平。
不過楚騰或許不了解,十兩銀子在古代,尤其是在唐朝,對普通人家來說已經是一筆很大的巨資了。在這種旱澇災害不斷的荒年,幾兩銀子便是有些貧苦家庭一年的費用。
而那些動不動便是賞金千兩,吃個飯也要幾百兩白銀的劇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純屬編劇在扯淡。
既然到處有通緝令,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走出城去,楚騰幾天隻好先分散,每人單獨去城中客棧買了匹駿馬,又在臉上稍作打扮,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