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你中計了(1 / 2)

月黑風高。曹州城外。

黑夜像是惡魔般吞噬了天地間的一切,甚至連平時天邊若隱若現的星星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天空像是籠蓋在自己頭上的黑幕布,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若是睜大眼睛仔細張望的話,便會發現發現黑夜中有一串緊密排布著的長長的火把,像是一條慢慢蠕動著的金黃色的蟲子,悄無聲息地穿過樹林和草叢,在黑暗中閃著獨特的光芒。

“沙沙……”

一陣身體帶過樹葉發出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再豎起耳朵凝神一聽,樹林裏傳來一陣錯落有致的腳步聲,像是有一大隊人馬要從這裏經過。

“叔,我們這是要回去了麼?”一個經過刻意壓製的稚嫩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的疑惑與惶恐。

“對啊,我們都受了傷,已經幫不了什麼忙了,隻有先回去好好養好傷再說吧。狗子,你腿上的箭傷沒問題吧?走路要小心點,不要磕到傷口了知道嗎?”一個成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說道最後還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

“嗯,我知道了。”那位叫狗子的年輕人應了一聲,繼續問道:“可是我聽說曹州城已經不可能攻下來了,那麼為什麼我們不和將軍他們一同回去呢?”

對啊,林言楚騰他們為什麼不同這些傷兵一同回去呢?牛福走在隊伍裏,也在使勁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今天偷聽孟楷與林言的談話被抓,雖然因為自己死不承認,又因為楚騰宅心仁厚,這才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但是奇怪的是,楚騰壓根就沒有對自己起疑心,不但讓自己站在一旁聽他們商議軍事機密,完事後還任命自己為臨時指揮官,率領著這隊傷員返回冤句。

這麼好的運氣,實在讓牛福感到受寵若驚,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內心深處始終感覺有那麼點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牛福揉了揉鼻子,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這狗子的問題,還不容易才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句話來:“這……這可能是將軍把能夠戰鬥的弟兄們都安排在後麵,專程保護我們的安全,防止曹州城守將的偷襲吧。”

狗子把手中的火把探了過來,黃色的火焰映著他年輕蓬勃的臉上,他點了點頭,像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又抬起頭來張開嘴巴準備繼續牛福。

“你這小屁孩,安心走自己的路便好,問那麼多幹嘛?快點跟上隊伍,不然小心我把你丟在這裏,看你怎麼回去。”牛福提了提聲音,裝作很生氣地打斷了狗子的發問,狗子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隨著隊伍前來打仗,在這險惡異常的戰場上,想不到他叔侄倆竟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但願一切都能夠順利進行吧,那樣,自己就可以不必整天提心吊膽,擔心著哪天突然死在戰場上,自己的一條命倒是無所謂,但是一想到狗子將要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在戰亂中生活,牛福的心便像是被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紮了一下,慢慢地淌著血滴。

快了,就快結束了。牛福跟在那柔弱卻又倔強地挺直了腰杆的小小身軀後麵,喃喃說道,深邃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奇異的光,心也開始像不停跳動著的火光般慢慢躁動起來。

曹州城。弓府。

書房裏安安靜靜的,隻有一盞油燈,仍然在費盡心思散發著若明若暗的昏黃光芒。

曹州刺史弓平默默地端坐在椅子上,左手端著茶杯,右手卻是不停地用茶杯蓋子輕輕在茶杯口上摩擦,發出“嗤嗤”的清脆的聲音,但是卻始終不把茶杯送上嘴邊,隻是百無聊賴地重複著一個動作,心神也在這迷離的燈火中遊蕩。

“砰砰砰……”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叩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寧靜。弓平一聽到聲音,像是早已期待許久一般,急忙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對著外麵喊道:“進來吧。”

隨後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位全身披掛的士兵,正是當日在曹州城上率先發現城外起義軍的守將。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雖然臉上想要努力裝成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是內心翻滾始終鎮定不下來,以至於一走到弓平麵前,不等弓平發問,便憋不住直接激動地說道:“弓大人,您吩咐末將辦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果然如將軍所料。城外起義軍的營帳都已拆除,而其中的火堆像是剛熄滅不久,想來反賊走的並不遠。因此末將快馬加鞭趕回來,等待將軍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