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春光明媚。
孟楷站在弓府的院子裏,看著碧藍的天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一個人咧著嘴傻笑。依照楚騰的意見,義軍並沒有將弓平的家眷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不僅為弓平安排了厚重的葬禮,緬懷這個忠心耿耿,一片丹心的老臣,也給了弓平的家人充足的銀子,要他們回老家過普通人的生活。而楚騰與孟楷等人便是暫時住在這裏,等待黃巢率軍進城。
孟楷的心情確實甚好,這幾日站在門前,總會看到一群群曹州的權貴們帶著禮金前來拜訪,孟楷收禮收到手都發軟了。而昨日慈善大會的順利進行,差不多整個曹州稍微有點權勢和錢財的官商們皆跑過來支持,並且出手一個比一個大方,僅是後來公布的善款名單,孟楷便用了三張大紅紙。
百姓們看著平時隻知道欺壓他們一毛不拔的土豪惡霸們這時候不僅乖乖地獻上幾十上百石糧食,還有陪著笑豎著拇指稱楚將軍真是愛民如子吾等也自當略盡薄力雲雲,心裏也是好不痛快。不消幾日,楚騰此舉成為了酒餘飯後百姓們最樂意談起的快事。
“孟大哥,一個人在傻笑什麼呢?”孟楷還沉浸在自得其樂的遐想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孟楷早知道來者正是楚騰,反過身去笑著說道:“楚兄弟,多虧了你這計謀啊,這下子城中百姓的生活問題和軍中糧食與裝備都可以一並得到解決,而且義軍在城中老百姓的口碑也是越來越好了。”孟楷拍了拍楚騰的肩膀,眼神中透露著無限的敬佩之意,對於那樣的高招,他孟楷即便是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想得出。
楚騰見孟楷這樣嘉獎自己,臉上微微一紅,笑著說道:“為了城中百姓,楚騰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趁機滅滅城中那些仗勢欺人的小人的威風,讓他們不敢再胡作非為。”
孟楷昂著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那楚兄弟何不將那些平時殘害百姓的惡霸一舉殲滅,為百姓們除去一大害豈不更妙?”
楚騰擺擺手,連連搖頭道:“不可,我義軍如今尚未在曹州立穩根基,慈善大會的事也隻不過是剛柔並濟才取得如此效果。倘若把他們逼急了,紅著眼睛跳出來跟咱們拚命,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有一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在曹州城也是有著一定勢力的,我們萬萬不可小覷他們的實力。”
孟楷輕輕點點頭,臉上似有悟色,的確,他們駐紮在曹州城的加上降兵還不到兩千人,加上黃巢尚未領兵來彙合,在這事上切切不可節外生枝。
楚騰砸砸嘴巴,像是突然想到一事,靠近孟楷說道:“孟大哥,楚騰還有一事向孟大哥相求。”
孟楷嘿嘿一笑,說道:“什麼求不求的,說出來多傷兄弟感情,想要我老孟做什麼吩咐便是了。”
楚騰感激地看了孟楷一眼,抱拳說道:“小弟最近資金不足,想要孟大哥支援支援則個。”
孟楷斜過眼睛故意對著楚騰陰森森地笑了笑,打趣道:“是不是最近沒酒錢啦?我這裏還有個幾十兩,你拿去吧,買到好久也要記得請我老孟喝上兩口喲!”說著直接看也不看便扯下自己腰上的錢袋給楚騰拋了過去。
楚騰接過孟楷扔過來的錢袋,臉上有些不太自然,最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孟大哥,小弟並不是為了去討酒喝,而是有點小事要辦,大概……大概需要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孟楷聽到這話,忍不住叫出聲來,畢竟這並不是小數目,在這很多人連買兩個包子充饑的幾個銅板都掏不出來,就更不用說這白花花的銀子了。但孟楷也隻是一時的驚異,隨即又穩了穩情緒,低頭沉思片刻,回道:“好,最近那些土豪們送來的禮金也不在少數,少會兒我便給你送去三百兩。”
楚騰看著孟楷感激道:“多謝孟大哥,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問我這三百兩要拿去何用呢?”
孟楷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臉頰上的刀疤,眼神中閃著光芒,笑著說道:“你需要便自然有你的用處,我又何必多問?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種愛財如命的人。”
楚騰嗯了一聲,什麼也沒有再說,因為他已經從孟楷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種東西,叫做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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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州城北的樹林裏,兩個男子不緊不慢地穿過樹林,走在前麵的是一位身著雪白衣袍的年輕人,眉宇間帶著一種讓人忍不住親近的溫柔與灑脫。而後麵跟著的男子年近中年,黑色長袍,手中握著長劍,臉色冷淡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