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每個人都是刀傷,可能得破傷風,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隻能先清理傷口。吩咐醫館的夥計打開窗戶,通風換氣,將患者的被褥全部換掉,空氣中味道才好了一點。
謝玄有第一次縫合的經曆,看見血淋淋的傷口也不反胃了,而是有種莊嚴的使命感。人的抗壓能力真是深不可測,你不嚐試一次,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底線在哪裏。
他主刀,薛老頭打下手,將閑雜人都趕了出去後,兩人解開患者的繃帶,用溫水清洗傷口,挑開羊腸線,一股黑血就湧了出來,伴隨著沉重的腐臭味。
“傷口嚴重淤血,伴隨感染,必須立刻切除兩側腐肉,消炎後重新縫合傷口,否則會危機生命。”謝玄總結說。
額,按照常理現在應該家屬簽字,醫生才能動手術,但情況不等人,東漢也不流行這一套,簽字就算了。生病有人給你治就是天大的好事,治好了上天保佑,治不好自己命短。
何況他現在已經是年俸八百石的高官了,能親自動手給人看病,治死了,你也沒啥好說的。
床上的漢子發燒都燒糊塗了,一點知覺都沒有,鋒利的剪刀沿著發白的肉,剪了一圈,直到看見鮮血重新流出,從頭到尾漢子隻發出兩聲悶哼。用酒精給傷口消毒時,他才掙紮了一下,再次昏睡了過去。
傷口消毒完成,薛神醫拿出來了一個黑瓷的酒壇子,用竹夾子取出一團散發著酒香的羊腸線,上麵還粘綠色的酒糟。
謝玄一臉懵逼:→_→?
自己不是告訴薛老頭用烈酒浸泡羊腸線的嗎?這也算烈酒?這些人傷口發炎的原因找到了,八成是羊腸線不合格!
羊腸線都有一股腐臭味了,您老人家還用它縫合傷口,這不是草菅人命嗎?而且還是抱著治病救人的信念去害人。
謝玄搶過黑壇子,不顧薛老頭錯愕的眼神,直接丟到窗外,平複了一下心情,問道:“老神醫?你為何不用烈酒?這酒泡的羊腸線沒用,而且還是病源,對傷口有害無益。”
“老夫用的就是洛陽最烈的酒啊!”薛老頭委屈的說。
啥?這也算烈酒,最多也就二十多度,連消毒都不夠格,您老還用它泡羊腸線?真說起來這也是他的鍋,時代退後太快,自己思想還沒轉變過來,吃了無數次苦頭,還習慣用後世的眼光看待東漢。
沒辦法,羊腸線不合格那就用開水煮過的絲線吧,雖然多了一道拆線的手續,但至少安全點。
拿絲線將兩邊的皮膚縫合好,撒上消炎藥,用煮過的幹淨麻布包裹好傷口,看著已經麵色潮紅的大漢,心懷愧疚的謝玄狠了很心,取出兩粒消炎藥,混在水裏給大漢灌了下去。
“小子,老夫看你的手法和我的幾乎一樣,為何你處理的傷口就沒事,老夫就不行?”薛老頭困惑的問道。
“老神醫,傷口感染是因為細菌大量寄生在傷口,而人重病時抵抗能力降低,才使傷口化膿。這次事故在於小侄錯誤估計烈酒的濃度,能日後烈酒造出來後,這種情況就不會出現了。”
弄明白細菌為何物的薛老頭發下大誓言,將消滅細菌當成了他的餘生的事業,要是不成功,他死不瞑目。
蒼天啊!這就是不知者無畏!後世無數醫生借助抗生藥都沒消滅細菌,反而培養出超級細菌,你老人家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謝玄現在正在幻想自己搞出高純度的白酒後,大賺特賺,成為東漢首富也不是什麼難事。三大商聖範蠡、白圭、胡雪岩在他都會是渣渣,酒對人吸引力太大了,不論什麼民族都一樣,最好的例子就是兵馬俑多少都有啤酒肚。
時間不等人,兩個發癔症的人很快清醒了過來,還有人等著自己去救!下個人就是青雀堂的老大柳雀兒,也是傷的最重的人,還沒進門老頭給謝玄嘀咕著醫者父母心,在醫生的眼裏沒有男女,隻有病人之類的話,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