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工坊(1 / 3)

“娘子,確實已經打探到了,天下義軍先僅三支主力。除去三年前起義的河南瓦崗軍、河北竇建德軍,去年起義的杜伏威、輔公祏軍,人數皆已過萬。其餘大大小小幾十於支,盡是聊聊無名之輩”輕舟素手磨墨,悠悠道來,看著歪在榻上眉眼如畫的小娘子,心下好奇道:“娘子為何這般關心這些烏合之眾,大隋兵力過百萬,這些人如何成的了氣候,雖造成了一時動蕩,卻實在夠不上威脅”

維蜜靠在榻上,眼波流轉,悵然自語:“是啊,還成不了氣候。全然不被聖上放在眼裏,聖上今年,還要征兵高厚麗,莫急……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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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蜜心下嗤笑,心底一片沉重。大隋無疑是自秦以後,最為強盛的王朝。文帝勤儉愛民,煬帝有勇有謀,開創出此等盛世,卻落得如此地步。煬帝並非是好逸惡勞的君主,不論是皇子時為元帥、滅陳國,還是在為君主之後定東都洛陽,修大業律、開運河、開創科舉、滅吐穀渾、討占城、討契丹、討琉求、三征高麗、四方來朝。

可謂千古一帝,曆史上真正的大一統,首次把後世的青海納入了中原版圖,煬帝為穩定統治,四方巡遊。北上抗突厥、南下開運河、西上收青海,至於東征高麗,維蜜覺得,完全就是被一係列的功勞成就衝昏了頭,去裝逼的。都說‘春風不度玉門關’,而煬帝卻去了,西上青海之時,甚至夜宿海拔三千裏的山穀,凍的王子們與侍衛抱成一團取暖。包括決定遷都洛陽,是出於對洛陽在現下軍事、政治和經濟地位上的重要性的充分認識,決不是單純出於荒淫逸樂,更不是什麼迷信讖緯。

維蜜想起四歲那年元宵節時日夜聽到的樂聲,煬帝於東都為西域人演奏百戲,夜間燈火照耀同白晝,月底而終。從那以後,每年正月當少數民族和外國首領、商人聚集洛陽時,煬帝便命人在洛陽端門外大街上盛陳百戲散樂,戲場綿亙八裏,動用歌伎近三萬人,樂聲傳數十裏外。

那時維蜜才知道,在年前,煬帝親率大軍從西都長安出發到甘肅隴西,西上青海橫穿祁連山,經大鬥拔穀北上,到達河西走廊的張掖郡。到達張掖之後,西域二十七國君主與大臣紛紛前來宴會,呈現文物器具,奏樂九部音樂,十分盛大。在返回途徑大鬥穀時,遭遇到暴風雪的襲擊,文武官員遭受饑餒、濕冷,士兵凍死三分之二,馬驢損失十分之八九,隨行的後宮妃公主狼狽相失。煬帝西巡過程中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首次將青海納入中原版圖。此次西巡拓疆土、定西疆、呈武威、震各國、開貿易、揚國威、暢通絲路。

那是何等的威風強盛,普天之下,誰敢來犯?

可是天子不懂民心啊。

任你功勞蓋世,常年的征伐,民眾未有休養生息過。四處征兵,耕田荒廢、食不飽腹、官吏殘暴、民怨四起。

所以大隋的強盛,即便是今日義軍滿地,也未動搖到根基。

即便是如此,依舊多的是忠心耿耿的文人武將。真正動搖根基的是三征高麗之中,煬帝表現出的殘忍,視部下命如草芥,官員地主終於大規模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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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蜜看著手中的線裝書冊,心下一定,抽出信封夾在其中,將油紙緩緩包上,淡淡道:“莫要小瞧了他們,此可謂民意,不成氣候隻因時候未到”,維蜜側過身來,將油紙包遞過去,神色冷然道:“務必找一可信之人送到師父手上,幹係重大,不容有失”

輕舟接過來,‘諾’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維蜜眼中有些怔然,她不知這大隋還有多少時間,既然時候未到,那她便添上一把火吧。亂世,總要快快結束才好。

維蜜眯起眼,輕笑道:“這份大禮,可希望你還喜歡啊……”

三年前,紅先生便不再隻教她君子六藝,也時時與她講時事,她才知道就在那年冬,長白山已然有了義軍,隻可惜被朝廷不費吹灰之力鎮壓了下去。同年,瓦崗與河北義軍突起,雖名頭極大,卻也不過萬人,若不是朝廷征戰高麗,無暇抽手,怕早就沒了。

三年以來,發生了太多事。自去年江淮出現義軍之後,維蜜便開始抄書,抄的是爍古曠今的反書《水滸》,以激天下義士。而那紅樓被她以各種理由唐篩了去,原因無他,要學習的東西太多。這亂世,遍地武夫哪個有心情聽你說這鶯鶯燕燕,並沒有保住一坊女子的功效,若是叛軍入城,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反效果,還不如放到日後天下太平後大用。

維蜜並非紅先生所想的那般多智近妖,一個小孩子有了後世成人的積累,自然大局觀好的多。維蜜前世一生所學,也不過是書畫而已,雖懂設計,卻毫無安生之用。有用的也隻有前世自小博覽群書,與長期周遊各國帶來的大局觀。作為銷量全球銷量第五的雜誌社設計師,她自然知道輿論是是多麼犀利的武器,更何況是這山長水遠的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