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事開啟(下)(1 / 2)

很多老人都說過,人在死前,會看到他這倉促的一生,從第一聲的哭啼,呱呱墜地,到生命最後也是最美的那一瞬,但那應該是不確定的,因為也許你看到的會是那個用手穿透你的胸腔,然後捏碎你心髒的惡魔。

慵懶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長刃,說是刃,因為它像刀又像劍。它有刀的寬厚,又有劍的鋒利。迎著風,在它鮮血淋漓,光芒四射的表麵,刻印著兩個清晰的字眼:守護。慵懶男子很突兀的收起了臉上那一抹慵懶的氣息,高舉手中的“守護”,大步向前邁去,氣勢雄壯,就如同那一去不複返而奔騰不息的海浪。

“我之存在,在於守護,如同夜空下星星對月亮的守護;如同秋季的風對於枯黃落葉的守護;如同厚重的眼簾對於瞳孔的守護;如同每一次的呼吸對於心跳的守護;如同這壯麗山河對於大地的守護。”在慵懶男子的身後,是他的五位兄弟,雖然步伐蹣跚,一步一個血印,但他們滾燙的熱血,在胸腔裏翻騰不息,一聲聲如詩的呐喊衝破喉嚨,在天空的上方,如雷翻滾。

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謠,像是一位害羞的大男孩在對心愛的女孩低聲傾訴,又像是雷聲滾滾的戰歌。凝聚著一股力量,穿透了遙遙相隔的空氣與風暴,收縮然後爆炸。

壯漢在這股猛烈的氣勢下,最終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一時間,他仿佛整個人都變的蒼老了許多。“守護之刃,守護之刃,這就是守護的力量麼?”低聲搖頭呢喃一聲,隨後他卻是收起了臉上的震驚與心中的膽怯。長刀高舉,猛猛的往下壓去。

“殺!”一個響亮的字眼從他的喉嚨裏破殼而出,短促有力,如同受傷的獅子。在用生命去釋放他的驕傲與尊嚴。

“如果,如果我們不是敵人……如果,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戰亂……我們應該會成為朋友吧。”隨著一聲輕歎,一粒如寶石般璀璨的淚滴墜落在風裏,被風帶到了遠處。而他強壯的身影,卻已經手握長刀,帶著身後厚重的人群,朝著不遠處那同樣在奔跑的六人衝去。

就在這殺聲震天,血染長空之時,在那高大的古城之上,不知何時,突然走來一位女子。女子一身白衣似雪,長發飄飄,步伐微小,如同從仙境中悠然走出。她靜靜的站在古城之上,望著古城下的慵懶男子,嘴唇微抿。而在她的身後,突然湧現出了大片的人群,她們大多數都是婦孺孩童,還有一小部分的老人。

她們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登上高大卻早已千瘡百孔的古城,居高臨下的望著古城下,如同六隻受傷的獅子,義無反顧的衝向狼群。望著那僅僅片刻就燦爛的飛出身體,在空氣裏開放的紅色花朵。望著那六個明明不是很高大,卻又如同山川一般雄壯的背影。

一滴一滴的淚水,從她們的臉上緩慢又無聲的滑落,落在風中,由風的輕輕推送,散落在古城下那些長眠於大地的戰士身上。那裏有她們的孩子,那裏有她們的丈夫,那裏有她們的父親,那裏有她們的兄弟,那裏埋藏著她們的希望與夢。

終於,那些淚水引起了上天的共鳴,那高高在上,廣闊無邊的天空,下起了雨,連帶著風中的眼淚,狠狠的砸在滄桑的大地上。

女子一直沒有流淚,她隻是望著眼中那唯一存在的身影,時而揪心,時而舒眉。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攥在胸口,那裏有一條藍寶石吊墜,上麵刻印著一個蒼勁有力的字:愛。她的手輕輕撫摸著“愛”字的每一個溝痕,身影在雨中穿梭,就像是遠古希臘時,那站在許願池邊,靜靜等候的少女。

“天崩地裂,山河覆滅,我隻願,生死與共!”女子突然仰天高喊,她的聲音有種夜鶯的清脆,有種百靈的婉轉,隻是更多的卻是一種聲嘶力竭的沙啞。

“天崩地裂,山河覆滅,我隻願,生死與共!”女子的聲音落下,她後麵佇立的人群,卻是突然擦幹了眼淚,每一位都挺直了胸膛,站在雨中,迎著風,仰天狂嘯。

呐喊聲,一時間仿佛與雨聲,與殺聲產生了共鳴,震得周圍的空氣都是一陣的顫抖。

古城下的六人,在這樣的狂嘯聲中,身體明顯一顫,雖然在這樣的生死之刻,這短暫的停頓令他們的身體上又添了幾道血痕,但他們卻是笑了,舔著身上的血痕,大笑不已。

“神又如何,魔又如何,那來自地獄的死亡騎士又如何!我心有守護,我心存愛意,我心大無畏!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六人像是在這一刻突然獲得了新生,什麼傷口的疼痛,什麼對於死亡的敬畏,什麼對於生活的留戀,通通化為了力量。他們在死亡的邊緣跳起了舞,他們在死亡的邊緣唱起了歌,他們從死亡的邊緣一次次的踏進卻又一次次的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