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風水門的眉頭微微擰了擰，他的思維很緩慢，身上雖然還帶著僵冷和麻木感，但撕裂般的燒痛正在消退，手腳也有了點力氣。
許多破碎的畫麵滑過腦海，波風水門閉了閉眼睛，小雅還沒來及阻止，他已經床上撐起了上身。生命力猶如某種外來物一般在幹涸的身體中鼓噪，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引起了一陣頭重腳輕的暈眩。
波風水門的動作太快，小雅隻好趕緊伸手撐住他的後背，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波風水門當時至少有三處以上的致命傷，此時能坐起來已經是他的極限，小雅另一隻手在床頭櫃上摸到了保溫瓶，單手開蓋裏將裏麵的液體倒了半杯，然後把杯子貼到波風水門的唇邊。
波風水門的手虛攏在杯子上，低頭就著杯子小口吞咽。他喝得很慢，小雅小心的掌握著傾斜的角度，防止他嗆到。波風水門並沒有喝出什麼味道，隻是那溫熱的液體潤開了他幹渴的喉嚨，流進他的胃裏，讓他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
“有沒有好一點？”小雅連喂了他兩杯就停下了。
感覺到了紅發少女的注視，波風水門的手在裹著紗布的脖子上碰了碰，對小雅露出一個極淺的微笑。笑容並不明顯，唇角的弧度也很小，但笑意漫開在眼眸裏，確定無疑。
笑容消失的很快，卻讓小雅的心頭一熱，這股熱流伴隨著心髒的跳動，從血管流經身體的每一處。身體間的碰觸與像是將連日來的焦躁不安都安撫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綿軟的幾乎要滿溢的柔情和珍惜。
小雅看著波風水門的眼睛，剛想說話，就感到對方的身體一動，小雅不等他完全起身就收緊手臂，將這隻金毛重新箍在懷裏。
“……”波風水門的腦袋不輕不重的撞在小雅的肩窩，頭有些暈的閉了閉眼睛，無奈的歪頭看著小雅。
“你幹嘛去？”小雅其實並沒用多大勁兒，主要是波風水門現在也沒有多少的力氣，一扯就就扯回來了。
波風水門想開口說話，但是剛一張嘴喉嚨就一陣刺痛，低聲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嗽震動胸腔，帶起一陣短暫而尖銳的痙攣，持續了幾秒後逐漸平複。
“斷了那麼多骨頭，傷口還沒長好，不要亂動。”小雅的手貼在波風水門的胸口，隔著柔軟的衣料感受著裏麵的起伏。“我知道會難受，但要盡量保持深呼吸。心髒和大血管的修複問題不大，肺稍微麻煩一點，還好及時縫合止了血，再晚一點點可能都要切除了。你知道最險的是哪裏嗎？離神經就差兩厘米，就差那麼一點點，你以後就告別自行車了……”小雅說到一半就哽咽起來，眼眶紅紅的將自己的臉埋在波風水門的肩膀，不知是想掩飾自己的表情還是單純的想和金發少年更貼近一點。
明明從來沒有擁有過，卻感覺已經失去了他千萬次。
從小雅開始靠近就怔住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波風水門微微轉過臉……他看見了少女因為強忍淚水而一起一伏的身子，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那順著身體源源不絕傳來的熱度。在長久的遲疑之後，他什麼都沒說，抬起手揉了揉小雅的頭發。
“我以為你會死掉……”小雅感覺到了這個安慰式的撫摸，鼻子仍然酸澀，但比之方才終究是好了一些。
波風水門一直等到紅發少女的呼吸平靜下來才溫言笑道：“我會好起來的。”
“不管是做什麼，至少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是嗎？”小雅的一隻手臂隔在兩人中間，防止壓到波風水門的傷處，另一隻手半扶著他的肩膀。保持著這個動作是很累人的，可是小雅依然不想和他分開。
波風水門拍拍小雅的肩膀，見紅發少女依然無動於衷的賴在自己身上，隻好輕輕咳了兩聲。
這比什麼都管用，小雅頓時一個激靈直起身子，一臉緊張的看著波風水門，揮舞著兩隻爪子就要摸上去檢查。
波風水門被小雅的反應逗笑了，微一搖頭，給了小雅一個眼色，示意她往門口看。
小雅下意識的一回頭，正看到兩個人推門而入，領頭的人身形高挑，身材火爆，正是小雅的便宜老師綱手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