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前進著,路上並不顛簸但奉月坐著十分難受。分明是大夫人說要與自己說話,上了車她卻並沒有開口的意思。為了緩解不安,便看著窗外風景,試圖轉移自己的焦慮。
“月兒,你可聽說過一種名為蛇香草的藥物?”大夫人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奉月心中緊繃的弦,“據說這種藥物隻生長於皎月穀。”
奉月怎麼會不知道蛇香草呢?蛇香草毒性大於藥性,因此更多的人是用它做毒物,根據人的體質差異,毒發時間也不同,有的人中毒一兩年都沒事,有的人卻一兩天都撐不過,但無論多久,都是要毒發的,一旦毒發,必死無疑。奉月自己身患寒疾,連靠近蛇香草都是禁忌,隻是在穆修竹的醫書上見過罷了。
“月兒並未見過。”奉月並沒有真實見過,也算不得說謊。
“前幾日劉大夫拿著一種藥物上門來詢問你父親,剛好你父親不在,我見那藥物有幾分像蛇香草又不能確認,聽劉大夫說蛇香草隻生於皎月穀,故而問問你。”大夫人解釋道。
奉月溫順地答道:“女兒學識淺薄,還望母親體諒。”
“我也是一時想起了,不知道便算了。”
蛇香草的確隻產於皎月穀,產量極少,危害性大。穆修竹為了避免它為禍性命,鏟除了不少,隻留下極少一片用來研究醫治疑難雜症。
奉月沒有說話,突然想起奉玫和奉心的婚事,不由地多了句嘴,“母親可聽二娘三娘提起兩位姐姐的婚事?”
“聽她們提起過,不過這事還要跟你二叔三叔父親好好商量,沈家的女兒,不是誰都配得上的。”大夫人緩緩道。
“月兒倒覺得,配不配得上無所謂,二位姐姐喜歡就好。”奉月聽到大夫人如是說,擔心大夫人將自己也許配給所謂的門當戶對的人,於是趁此機會探探大夫人的口風。
“喜歡?月兒,你年紀還小,等你再長大兩年,你便會知道,門當戶對對沈家來說,是多麼重要。”大夫人頓了頓,“若是你不滿意,那這兩年你便好好挑選一下,看看配得上你的人有哪幾人,在他們之中你喜歡誰,我能做的,便是向你父親提議將你許配給他。”
奉月愣住,“兒女婚配難道不是母親做主麼?”
大夫人道:“心兒和玫兒的婚事自然是我做主,但你的婚事,豈是我能隨隨便便指定的?你的婚事,是要經過你父親二叔三叔以及東沈家的那些人一起商定的。”
原來大小姐這個位子如此沉重,婚配如此簡單的事怎麼就變得如此複雜?奉月想到自己婚配年紀到了就要這樣被打發出去,愈加沉悶不已。
大夫人將奉月的心緒都看在眼裏,表情淡淡的,似乎她說的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法改變的,那是祖上留下來的規矩。
突然聽見車夫停馬車的聲音,大夫人問道:“憐風,怎麼回事?”
“回夫人,是昨天路上那個小乞丐。”
“給些錢讓他走。”
憐風從荷包拿出一些錢扔在麵前,“快走,不要擋在這裏。”
小乞丐沒有動。
“夫人,他不肯走。”過了一會兒,憐風走過來道。
奉月將頭探出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跪在地上,頭埋得不能再低,便問道:“為何攔道?”
小男孩沒有出聲,似是嚇壞了,憐風喝道:“小姐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