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未亮時自己悄悄走了,天大地大,她不知去向何處,帝都還有沈自賢的朋友,或許可以去投靠。
剛出城,不料思月就在城門外等她,“小姐,請小姐帶上奴婢。”
沈奉月心如死灰,一悲未平一悲又起,她怨恨地看著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沒有處罰你,還讓你留在府裏,你倒是眼巴巴跟上來了。”
“小姐恕罪,奴婢的確糊塗,請讓奴婢服侍小姐一生,以此贖罪。”思月說得懇切,沈奉月心中雖膈應,但路上有個伴也不至於淒涼,便答應了。
二人路過福臨寺,沈奉月遠遠望上一眼,“轉眼已經兩年了,這兩年來,竟沒有什麼順心的。”
“小姐不必過於憂慮,日子,還長著呢。”思月勸慰道。
“是啊,日子,還長著呢。”
半途,安逸城追上來,他就若初見時那樣仙人般落與於沈奉月麵前,隻不過那時他是摔了一跤,這一次,他很穩,踏上了沈奉月的馬車。
沈奉月斜著眼看他一眼,慍怒道,“你先前口口聲聲說穆亦修是來監視沈府的,隻怕除了他之外,還有你罷?”
“我本打算瞞著你,不料卻引你誤會了。”安逸城看著沈奉月的目光溫柔,在說起那段過了許多年的陳年往事時,除了輕微的悲痛還有絲絲狠厲。他將他的身世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但關於蘭妃的死,他隻以誣陷二字淺略帶過。
沈奉月聽著他自幼逃亡,難免心疼,想要出聲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是我錯怪你了。”
“與你無關,如今天下,皇上因與太子不合而有廢太子之心,倒給了其他王爺皇子機會。穆亦修知道我活著,其他人也定是知道了,盡管於他們而言,我構不成威脅,可到底我也有機會。慢慢除掉弱的,再除掉強的,一貫是他們的作風。”安逸城淡淡道,聽得出來他不甚在意,可沈奉月卻是驚心動魄,她不懂什麼皇權富貴,沈家已是如此,皇家何其驚險,要安逸城深陷其中,她萬萬是不忍的。
“我們去別處罷,不去帝都了。”沈奉月抱著他,“我們隱居山林,從此不問凡塵俗世,過自己的日子。”
“月兒,你想得太簡單了,隻要皇上還沒退位,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沈奉月緊緊攥著手中的衣袖,“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等一個了無牽掛。”
安逸城抱住她,“好。”
帝都與陵川不同,多的是達官顯貴,道不盡的繁茂昌盛。陵川再盛,比起帝都,也不及十分之一。
沈奉月緊張地跟著安逸城走,馬車在一家寫有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巍峨肅穆的府邸門前停下,她雙手微顫,無所適從。
安逸城扶著她下車,似乎察覺到她的慌亂,輕聲安慰道,“無事,這是我舅舅家。”
“我,我害怕。”沈奉月害羞起來臉色微紅,這與她與東沈府的人見麵不大一樣,這是安逸城的家人,自然要更加拘謹擔憂。
“沒什麼害怕的,你跟著我便是。”安逸城牽著她的手,沈奉月抽出來,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