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在你心中已然滿載恨意,我又何懼在你麵前損傷他聲譽。三哥的母妃,沒有什麼清白可以還,他的母妃,就是勾結朝臣。可悲的是父皇還為他留了後路,多年來我的努力在父皇眼裏還比不過他在父皇麵前跪下喊一聲父皇。”穆亦修此時亦是悲憤,轉眼又平複回來,苦笑道,“月兒,自幼什麼都是三哥的,我不能要,更不能爭,好不容易三哥走了,我以為我可以得到父皇的肯定,父皇一定能看見我是多麼努力,可是啊,父皇沒有。父皇可以對三哥仁慈,卻不能對我仁慈,同為兒子,憑什麼?你也是這樣,你與父皇,都是一樣的。”
沈奉月擦掉眼淚,哽咽道,“穆亦修,放我走罷,即便跟著亦城清貧一輩子,我也甘願。”
“你放心,他不會清貧一生,有父皇在,他怎麼會一生都待在那種地方。”穆亦修捏住沈奉月手腕,“我們走吧,還有大半月路程呢。”
回到靖王府已是入了秋了,蘇儀見到沈奉月,臉色灰白。
沈奉月張了張嘴,終是不知說什麼。
秋意蕭瑟,連帶著人也悲涼感歎幾分。皇上再次派人委婉地指明沈奉月與穆亦修的婚事不宜再拖,靖王府上上下下一片喜氣,衝走了涼意。
蘇儀歎氣,也是認命了,真真是天意,誰也奈何不得。幸得沈奉月對穆亦修沒有心思,以後的日子,還算好過。
“王妃,府裏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隻是這沈姑娘,怎麼也不肯試禮服,也不說話,終日沉悶,隻怕會悶出病來。”管家在三番四次勸解沈奉月無果後不得不來請教蘇儀。
沈奉月自從回了靖王府就不出房門,前去伺候的丫鬟除了思月全部都被趕出了院子。
蘇儀走到沈奉月居處,府內本是喜氣洋溢,偏偏這裏落葉滿地,淒慘荒涼,倒像是沒有人住似的。
“王妃,小姐她睡了。”思月攔住蘇儀。
蘇儀朝院裏望了眼,“主人家不懂事,你一個當丫鬟的不好好勸導,反而跟著不懂事。”
思月跪在一旁,不管沈奉月多麼不滿,她總歸是要接受現實的,“奴婢這就去叫小姐。”
沈奉月睜著眼睛,聽到一陣腳步聲向自己靠近,絲毫也沒有下地的意思。
蘇儀見她蒼白的臉毫無生氣,遣退了下人,“你們都出去罷。”
屋子裏隻有她們,靜謐的環境又使得人困意襲來,沈奉月閉上眼,“蘇姐姐也是來勸我嫁給靖王的麼?”
“既然你已經知曉了,又何必做出這種萎靡之姿態,叫下人難做。”蘇儀坐到她身邊,“王爺原本不願逼迫你,奈何皇上下旨催促,就看在王爺對你一片心意的份上,就是幫幫他,不要讓王爺在皇上麵前丟了臉麵,也該配合著接受。”
“你是靖王的人,自然為靖王著想,姐姐可曾想過我如何難受悲痛,整夜輾轉反側,得來的不過是空洞的一個等字。等到如今,竟是要我接受這樁婚事。我去看他,他連一句留下來都不敢說。為什麼?姐姐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沈奉月情緒激動,捂著被子,眼淚肆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