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有四五秒鍾,才聽臥室裏懶懶地傳來一聲,道:“知道了娘,再讓我多睡一會兒…一小會兒…”
“那好,你就睡吧”,女子說完便轉過身去,正要走開卻又突然頓住了身子,笑了笑,接著道:“對了秦語月,提醒你一下,今天好像是‘聖光魔印師訓練基地’的召喚日!”
“啊!”
中年女子話音剛落,便聽臥室裏傳出了一聲大呼,看來果真世上的母親對於自家懶床的孩子,可都是“管教有方”啊。
秦語月猛然坐起,狠狠揉了揉睡眼,甩了甩此刻還微微發蒙的腦袋,也不管淩亂的被窩難不難看,便立刻穿上衣服翻身下床,匆忙跑去洗臉了。
中年女子先在餐桌的一邊坐了下來,一手托腮,嘴角笑容依在,明眸善眛中倒映出桌上那杯熱騰騰的牛奶。
不一會兒,秦語月便忙手忙腳的跑到桌邊,也不多想,端起牛奶便是送到了嘴邊,女子剛想說點什麼卻是晚了。
“噗!怎麼這麼燙!”秦語月燙的是手舞足蹈,伸著舌頭,呼呼直喘。
“看你急的,剛想讓你慢慢喝呢……就是這麼一大口!好了,沒什麼大事,男子漢,可別哭鼻子!”,中年女子也是嚇了一跳,慌忙站起查看下秦語月的舌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憐愛溫柔,好在沒什麼大事才深呼了口氣,又重新露出了一絲溫柔的淺笑,然後轉頭看向門口接著道:“不然,那家夥可得笑掉牙了!”
秦語月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轉頭向門口望去,果然門口處探出一個表情看起來幸災樂禍的狗腦袋,正笑著還吐著狗舌頭……
“死狗你看什麼看!”,秦語月瞪了那狗頭一眼,也不再去理會,轉過頭來吹了吹杯中的牛奶然後才慢慢喝了一口,接著對女子道:“娘,瞧您說的,我才不會哭鼻子呢!好了,我就喝完這杯牛奶,蛋糕就不吃了。”
中年女子白了秦語月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算是拿這急性子小鬼也是沒辦法,道:“好哇,去了‘聖光基地’可要好好加油了,既然你選擇要成為魔印師,那就要像你爹一樣勇敢,一樣強大!去保衛這個國家的人們,知道嗎?”
“嘿嘿,真囉嗦,我知道了娘。”秦語月笑著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沒聽進去,便又把杯子放到嘴邊,“咕嚕咕嚕”把溫和了許多的牛奶都喝了進去。
喝完牛奶,秦語月上上下下整理了下衣著,對著中年女子擺了擺手,道:“好了,我要出發了,再見娘!”
中年女子一愣,隨即一笑,便也揮了揮手,道:“快去吧……喂,再磨磨蹭蹭可要遲到了!”
秦語月蹲下來拍了拍那幸災樂禍的狗腦袋,剛想說點告別之類的“狗語”的,但一聽中年女子說要遲到了,便是一下蹦了起來,頭也不回地竄出了街門。
小土狗追到門口,“汪汪汪”叫了幾聲,也不知是不是告別的意思。
女子朝著門口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之色,然後回過頭收拾了桌麵,又來到秦語月的臥室。
臥室不大,一張單人小床靠在牆邊,床上有點淩亂,被子皺在一旁也沒有疊起。床頭外側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床頭櫃,櫃子上麵立著一個木製相框,相框中的照片是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女子眉清目秀,皮膚白淨,極是美麗動人,而男子倒也是英俊,隻是左臉之上,卻有一道十字疤痕。
相框旁邊放著一個畫本和一支鉛筆,女子拿起畫本,白皙的指尖翻開一頁,白紙上是用鉛筆畫的一把劍,黑色的劍。
女子笑了笑,輕輕地合上畫本,目光停留在相框中的照片上,片刻後,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分,卻隱隱有些苦澀之意,輕聲道:“十年了……這孩子呦,性子是和你很像的,不是嗎?”
她像是對著自己說的,卻也像是對著一段難忘的記憶所說。
女子微微搖了搖頭,視線還是不舍地離開了照片,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然後彎下身去把淩亂的床鋪整理的整整齊齊。
“相偎相依”,這沒有太多筆畫的四個字,看似不過簡簡單單,但在現實中,卻往往讓人斷了心腸。
咚隆……咚隆……
一陣陣古鍾聲從東南方天際緩緩傳來,傳遍了煦風城的古街小弄,也傳進了這個幽幽小院。
又是一陣清風吹過,老樹微微搖曳了一陣,幾片葉子落了下來,趴在院門前的小土狗抬起了腦袋,動了動毛茸茸的狗耳朵,眯著狗眼似乎在傾聽著這每天都會響起卻又不知道從哪傳來的“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