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意趙小丹,即便是趙小丹自己,注意力也不在自己被燙著的手上。而是佯裝忍痛,靜等著聽曾叔的回答。
“嗬嗬……”曾叔半晌才笑了兩聲,拿起抹布擦著茶幾上的水漬,慢聲慢語地說道:“年輕人心高氣傲不算大事兒,但總要有個限度。你……口氣大了點兒吧?我很難相信你。除非……你是公家的人。”
說到公家的人,曾叔抬起頭,兩道凜冽地目光投向陸得清。
陸得清搖了搖頭,笑道:“我要是公家的人,就不會找你幫忙了。”
“哎~話可不是這麼說。”曾叔擺了擺手:“以邪製邪,以惡治惡,借力使力,借刀殺人。這都是公家常用的把戲。”
陸得清點了點頭,說道:“不要兜圈子了。你派人給我消息,我去掃謝誌的場子。你不吃虧。”
曾叔微微笑道:“年輕人,你跟謝誌有什麼深分大恨呐?要知道,有時候吃虧是福。”
陸得清站了起來,說道:“既然這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告辭了。”
趙小丹愕然地跟著站起來,不明白陸得清怎麼這麼毛躁。談生意嘛,還不就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你漫天要價,我坐地還錢。談上兩三個鍾頭,各自讓幾分,然後擊掌為誓,把酒言歡。
沒想到陸得清還沒說幾句,先急了,這可不是好事兒。罐頭幫勢力很大,謝誌的猖狂,趙小丹是有所耳聞的。但即便是這樣猖狂的謝誌,也沒有把罐頭幫打掉,可見罐頭幫的實力是絕對夠強的。
曾叔卻笑容不改,看著陸得清說道:“何必如此?既然你托趙公子找上我罐頭幫,就是需要我幫忙。如果罐頭幫可有可無,你又何必冒險來這一趟。我可以不管你是什麼人,也可以給你提供消息。但並不是你說的不吃虧。”
陸得清的激將法沒起到作用,也隻能靜靜地聽他往下說。
曾叔嗬嗬一笑,倒掉茶碗裏的茶水,重新燙杯洗茶,悠悠說道:“雖然茶泡不出太大的區別,但有份心意在裏麵,終歸是不同的。就好像做飯,全憑‘用心’二字。給你同樣的食材,你能做出頂級廚師的味道嗎?年輕人,化繁為簡是好事,可要是凡事想得太簡單,那可就不好了。”
趙小丹連忙插嘴:“是啊。陸哥,曾叔說得沒錯,你先坐,慢慢談。”
陸得清就勢坐下,看著曾叔說道:“謝誌鬧得動靜這麼大,攪得江湖上腥風血雨。我要打掉謝誌,曾叔怎麼還說‘吃虧’?”
曾叔在陸得清麵前放一個茶碗,倒上茶,笑道:“嚐嚐我泡的茶。年輕人,心靜方能品出甘味。”
陸得清掐起茶碗,舉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後淺嚐一口,抿了抿嘴唇,而後一飲而盡。放下茶碗說道:“茶是好茶,心是靜心,隻是這水差了點兒,衝這樣的茶,當用窖藏三年以上的雪水方得清洌之純粹。”
趙小丹聽陸得清咋咋呼呼地白活,也拿起茶碗學著他的樣子喝了一回,也沒覺出什麼來。
曾叔卻撫掌笑道:“你這人還挺有意思。一會兒粗枝大葉的,一會兒又儒雅博學。你說的那是古法,現在的雪,除非到北極去接,要不你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