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州城西端一家普通客棧內,蒼蓮三人悄無聲息的上樓,沒有一絲腳步聲,直到頂樓最裏麵的一間房外。
三人甫一站定,房門已經被人拉開。開門的人一襲白色寬鬆袍,腳上踏著木屐,麵容更是帥的一塌糊塗,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額頭上有一塊眼睛形狀的朱砂。
蒼蓮微微點頭,“閻帝,事情有些棘手。”
開門的人正是閻帝,“我說過多少次,在外麵,叫我沈公子。”
蒼蓮一笑,道:“沈公子,我們進去說話。”說罷,蒼蓮輕輕把門推開一些,當先走了進去。身背弓箭的女人微微施禮,跟著進入房間。站在最後的般若遲遲未動,麵具上眼睛位置的黑色空洞死死的盯著麵前的閻帝。
“怎麼,不進來?”閻帝嘴角微扯。
“沈決年,你不應該請我進去?”般若的聲音沙啞縹緲,在封閉的環境中仍然判斷不出方向,仿佛來自九幽。
閻帝,也就是沈決年無奈的聳聳肩,“請進!”一隻手突然伸出,毫無內力波動,速度卻已快到看不見殘影,探向般若的麵具。也許是速度太快了,般若仍然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仿佛被定格一樣,麵具已經被沈決年按在手裏。
“我說過,別做無用功。”般若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沈決年麵露失望神色,甩了甩被自己一把按在手裏的偶人,麵具尚在,身子卻隻是一具幹癟的木偶。
沈決年哈哈笑道:“歪門邪道,不過,我喜歡。”
輕輕關上門,沈決年坐到床邊,看見蒼蓮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坐在桌子邊的另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麵色冷峻,坐在桌旁一言不發,麵對閻州的幾位殺神毫無懼色。
“這就是我們損失了一隊重甲騎兵才搶回來的臭小子?哎喲喂,說出去,可真是丟人。我本來以為那娘們挺漂亮的,不過現在,我真的有點想殺了她呢。”蒼蓮語氣輕鬆,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蒼蓮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氣,客棧內院中的蓮花池內,十幾朵蓮花瞬間枯萎。
年輕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眼道:“你們閻州的重甲鐵騎真是酒囊飯袋,死了就死了,倒是你堂堂男子漢,卻打扮的像個女人,長得夠漂亮有什麼用,從門外就聞得到一股騷味兒!我現在有些懷疑了,我留下來不逃走,到底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崩!”弓弦炸裂,一支亮銀箭爆射而出,釘入年輕人肩頭。年輕人被這一箭直接帶離作為,連箭帶人被釘在桌子後麵的木質牆板上,整個肩頭瞬間鮮血淋漓。
放箭的正是那個女人,冷漠的看著年輕人,另一隻箭已經搭在弦上,“沐清暝是吧,如果你再敢對蒼蓮不敬,下一箭射中的,就是你的腦袋!”
“夠了,陸離,我們先談正事,那小子的事,待會再說,就讓他在那釘著吧,也算是對蒼蓮賠罪了。”沈決年出聲阻止,陸離自然聽得,慢慢放下弓箭,剜了一眼疼的臉色蒼白,汗珠滿頭的沐清暝,轉頭不理。
閻帝沈決年看了一眼陸離,轉頭對蒼蓮說道:“你們的進展好像不是很順利。”
“確實,我們三人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而且看上去,他們關係好像還不錯。”蒼蓮正色道。
“嗬嗬,你指鵲邪和希絕?很奇怪麼?”
“我當然不是說他們兩個。”
“哦?”
“還有君倚樓。”
“嘶~”沈決年若有所思的抽了一口氣。
蒼蓮微微苦笑,“還有更離譜的,葉障目的兒子也在。”
沈決年搖了搖頭,道:“邪皇已經死了,他的兒子沒什麼可擔心的,倒是君倚樓,我沒料到。”
“有客人。”般若突然出聲,“很棘手。”
沈決年笑笑,“我知道他會來,如此貴客,必須拿點誠意來招待了。”
他的臉上,有著狂熱殘忍的笑!
摘星樓。
慕纖桐數了好幾遍人數,不對勁,鵲邪身邊那個穿著重甲的持弓護衛呢?
還未等她出言發問,就已經發現,包括平時一臉玩世不恭的希絕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異常的凝重。
“砰!”一件巨大的物什從摘星樓外被扔了進來,砸向鵲邪幾人所在的木桌。木桌被砸的粉碎,重物落地所撲起的大量灰塵,模糊了慕纖桐的視線。
發生了什麼?!慕纖桐勉強透著灰塵向裏望去,希絕君倚樓已經退開,卻沒看見鵲邪的影子。媚娘慌慌忙忙從櫃台跑出來,已經休息的芊尋也從房中跑到樓梯口觀望。
灰塵漸漸散去,所有人都看見在朦朧的灰塵中,一襲紅袍的鵲邪單膝跪在地上,懷中抱著那個被扔進來的,那個人。
慕纖桐瞳孔驟然縮小,雙手不自覺的捂住嘴巴,她看見,一身重甲的莫邪癱軟在鵲邪的懷裏,半張臉已經血肉模糊,猩紅的血水透過重甲的縫隙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最觸目驚心的,是從左肩胛處被一刀削下的整齊的切麵,數十道血線仍自噴射,整個左臂,不翼而飛。
慕纖桐被眼前一幕嚇住,身子不自覺的倒退,莫邪是震古級別的強者,強大如他竟也被打成這樣,不,是蹂躪!肩膀被一隻手輕輕抵住,阻止了她持續倒退的趨勢,慕纖桐回頭,看見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