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伊想學武是真的,她自認為自己的身子骨確有些嬌弱。雖說騎馬算不得習武,但也可鍛煉一下自己,總能起到些健體強身的作用來。原來這些都隻是打算而已,畢竟父親是不會同意自己習武的,但是馬術卻不同,大夏確有些世家女子是習馬術的,雖不甚流行,但也算是文雅之舉。如今這玩笑著便讓母親答應了,倒是好事。
至於這湯姑娘,孟世伊也有些打算。她是想著與這湯姑娘交好的,而且會些馬術也能與湯姑娘有些共同的話題來,通過湯文迪再結交到小郡主是目的。雖說利用之事頗為下作,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之舉。上一世孟家大火錯綜複雜,孟世伊認為除了彭氏,成平王府也是關鍵之處,隻是苦於與成平王府相距甚遠,百無交集。若是能如湯文迪一般成為小郡主的好友,倒是離得成平王府近了一步。
楊夫人此時望向楊老太君,見著楊老太君似有倦意便心道,看來是晨起老太君心念孟夫人要來便起的早了,所以此時有些困倦,便出口道:“母親不若先回臥間休息片刻,這裏有媳婦在,都又不是外人,待到晌午媳婦喚您可好?”
孟夫人也注意到了楊老太君疲倦之色,麵色有些焦急與擔憂,立即道:“母親且去休息,留大嫂在這裏就好了。”
楊老太君確有些累了,本想著再陪著孟夫人一會兒子,但看著孟夫人的麵色,隻好柔和道:“好,好,我先歇會兒去。”
送了楊老太君回臥間休息,楊夫人喝了口茶,潤了潤,想著那馬術便道:“如今這馬術也算是文雅之術,成平書院考核馬術的先生可就是成平的大文士徐潤良,徐先生可是對馭馬之術頗推崇備至,當日徐先生之妻也見得湯家姑娘的英姿,便與徐先生道。徐先生便讚湯家姑娘‘寒梅獨秀豔壓群芳,巾幗不讓須眉’呢,後來如今這成平女眷紛紛效仿習馬術。”
孟夫人問道:“這徐先生姓徐,可是徐家人?”
楊夫人又問道:“正是,你可還記得早年聖上欽點的一位才滿十六周歲的狀元郎?”
孟夫人想了想,倒是有些印象,道:“記得,就是這位徐先生?”
楊夫人答道:“就是他,他是徐家嫡傳一脈,徐閣老親弟的嫡次子。”
孟夫人邊思索邊道:“我記得他當時不是放了通州轉運使的差事了嗎?當時可轟動了一陣呢,朝堂上百官還為此事爭執,因著從未有中榜才子直點從三品命官要職的,哪怕是狀元。”
這徐家、文家與謝家,是為大夏三大鍾鳴鼎食、簪纓世家,謝家代代出皇後,管著兩江財政與內務府。文家是楊老太君的母族,可惜因牽扯到天祐帝登基時爆發的私鹽舞弊案落沒了。
這徐家因著代代出大文士,一直是管著官吏升遷審核與科考,本就是桃李滿天下,出狀元本不是罕事,但是這十六歲的狀元郎可是有史以來的頭一回了。所以皇帝大喜,便親筆給這位狀元郎破格欽封了官職。
楊夫人放下茶盞,正色回道:“是了,那通州轉運使可是個好差事,也不甚多難做,畢竟有徐閣老的麵子在,誰也不會難為他,加之他卻有才學。誰知這徐先生到任沒多久,就辭官了,也不知為何,說是再不入仕途隻願詩酒文章作伴。徐閣老勸說無法,怒其不爭,但也無奈隻得壓下了此事,聖上也氣得不行,但看在徐家麵上就睜眼閉眼隻當沒看見。”
孟夫人略微皺了皺眉,搖搖頭道:“這我倒是不知道了,江州那裏並沒有說道這些。”
楊夫人歎了歎,有些無奈道:“這官職可是禦筆欽點,徐先生可是抹了聖上麵子,這一邊是皇家,一邊是徐家,誰敢多說什麼的。你那時在江州,離著京都也遠,兩江可是謝太後母家謝家掌著呢,自是不會傳這些。而這成平,是成平王府的地界兒,這皇家的閑話自是傳的快著呢。”
孟夫人聞言未再接著楊夫人的話說什麼,隻是看向孟世伊,心中想著,孟世伊還年幼,這話題不該是在她麵前提起,不覺麵色顯露些許擔憂之色。
楊夫人見孟夫人看向孟世伊的神色,便明白孟夫人心中所想,出口道:“你別看伊兒,她也不小了,馬上就該議親了,這些她也該知道些。”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這些事,也不是什麼辛密。”
孟世伊正聽得入神,聽到楊夫人所言才看向孟夫人,看著孟夫人的神情便知母親是擔憂自己,便微微一笑柔柔地向孟夫人道:“舅母說的是,母親,伊兒已經長大了。”
孟夫人神色稍緩道:“母親隻是怕你聽得煩悶。”孟夫人是覺得這些外事本就不該女子議論,況且孟世伊年幼,聽這些雜事恐擾了孟世伊的心緒。
楊夫人直了直身子,向孟夫人道:“就你多思多慮,我看我們伊兒可比你玲瓏剔透。”
楊夫人心中認為,無論女子男子,對局勢就該有大概了解。這後院與朝堂可是相輔相連的,而且自己是有意要長子楊景軒娶孟世伊的,所以說這些並不想避著孟世伊,畢竟以後這掌家夫人是楊景軒的夫人。
也是自己有意想要探一探孟世伊心靜與否,若是隻聞得如此皮毛之事就慌神無主,怕是以後要多多曆練了。如今這孟世伊聽得如此仔細,而且聽自己所言之時頗有耐性,便有些讚許,道是自己沒看錯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