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小河中倒映天上的半輪月,她雙目凝視,腦中卻沉浸在莫運所說的往事裏。
一陣夜風,吹散過往,她回過神來。
“舅舅這麼多年不提我爹,現在忽然和我說這些,就僅僅是因為我在衙門裏的話嗎?”
莫運沒有回應,許久才低低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怨恨我和你舅母,不怪你,我真不怪你啊你不救你表哥我也不該怪你的”
口中說著不怪,其實話出口意思了然,還是想她去救莫淵。
往日他們的確是在母親最艱難的時候救了母親,可對於她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麼恩情可言。
她勾了勾嘴角,苦笑一聲。
“舅舅,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真的救不了,他不是打人,他是殺人,雖然說是誤殺,可終究人是死了”
“舅舅,你明日還是去看看表哥吧,這兩日他在牢中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順便問問他為什麼想要來偷我的酒方子,看看是不是有人慫恿逼迫之類的,或許能夠有減刑的轉機。”
莫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連連的點頭。
夜更深了,莫運已經回房睡去了。
她卻忽然沒有了任何的睡意。
雖然與莫盈——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的感情,但是聽到她那淒慘的經曆,依舊心中沉重。
畢竟她當年為了生下原主受盡苦楚,她也算是欠了這個母親一半的恩情吧。
“姓葉的,你最好是戰死了,若是將來讓我遇到你,我讓你活的不安寧。”她聲音拔高一些,拿起身邊一個小石子擲入水中,好似要砸誰。
“讓誰活的不安寧?”
身後秦封揚的聲音傳來。
他披著一件厚的月白披風,在冷清而朦朧的月光下有些鬼魅。
清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出來太久了,是不是冷了?”伴隨著此話,他已經解下了披風給她披上,“回去吧,不早了。”
“我我想再呆一會兒,你先回去睡吧!”
此刻,她心中雜亂沉悶也睡不著。
“那我陪你吧!”
他在莫運剛剛坐過青石上盤腿坐下來,伸手抓過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隻是此時不再是涼涼的,看來她並不冷,那就陪她多坐一會兒吧。
剛剛莫運和她的談話,雖然他站在旁邊的涼亭下,但是如此寂靜的夜,他還是將他們的談話都聽得清楚。
她是他的妻子,可一直以來他的心中對她都是存在疑問的。
鄉野之間長大的一個小丫頭醫術為何那麼的高?雖然她說是祖上傳下來的,顯然這是一個謊言,她不想說,他所以即便知道有假也不追問。
莫運那樣的家庭,連自己的兒子莫淵都沒有讀幾年書,她為何會懂詩文善繪畫?
她的口中常常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他不能夠自持是學富五車,但竟然沒有聽說過這些詞語。她說是夢中老翁所說,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相信什麼夢中老翁。
還有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這哪裏是一個女子該有的?
成親說來也有兩三年了,可他們如今也隻是有名無實,她總是找一些借口不與他親熱,雖然那些借口看似很有道理,其實也是經不起推敲的。
他一直都是依著她順著她,對於她的一切,她不說,他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