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朝廷招安的事情乾州知府王成輝辦的倒是盡心,進展的也順利。
雲霧山寨中的人也都相應的得到了安置。
倒是張息烽,既不願意再為官,畢竟當了十幾年的山匪,也的確是沒有資格再為官;也不願意接受朝廷的安置回到故裏平凡度日。
他卻想繼續的留在雲霧山。
這倒是讓王成輝為難了,其他的人都接受安置,他這個山寨的頭目卻一意孤行,這不是和朝廷對著幹嗎?
這次招安他明裏暗裏也聽說,朝廷對這次招安尤為的重視,特別是這件事情還牽扯到雲霧山寨。
張息烽一旦留在山寨中,那可就是意味著他這差事辦的欠妥,甚至還留下隱患,朝廷自然會追究他的責任。
作為曾經的同科以及同僚,王成輝再次的上了雲霧山。
張息烽似乎是知道他會來一般,已經在彙義堂等著。
“息烽賢弟。”王成輝張口便是笑嘻嘻的喚了句賢弟。
張息烽拱手稱了聲:“王大人。”
“息烽賢弟,我這是過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你老家在白州,此去路途遙遠,愚兄安排人送賢弟”
“不敢勞煩王大人,在下並未想過要離開雲霧山。”張息烽並不與他繞圈子,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的說。
“愚兄知道這下年賢弟受了不少的委屈,既然賢弟不想再出仕,朝廷也給予了更好的安排,賢弟這這是為何?”
張息烽長歎一聲,環顧彙義堂四周看了看,空蕩蕩,安靜的再聽不到兄弟們的聲音。
十幾年了,這裏變了許多,但是有些東西卻沒有辦法改變。
他苦笑了下道:“生活了十八年,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能夠歸隱這雲霧山終老倒是不錯。”
原來是如此心思。
“賢弟的家人那邊”
張息烽淡然的表情凝重幾分,眼中略顯憂鬱之色,王成輝立即的到了句歉意。
張息烽點頭了下頭。
王成輝離開雲霧山後,張息烽在彙義堂內坐了許久。
現在山寨中的人幾乎都被妥善的安置了,這一次有瑞王在,加上朝中又有自己的老師楊大人的在盯著,皇帝陛下也對當年招安的事情進行了暗查,他沒有多大的擔憂。
他隻高興之餘,又含著幾分悵惘。
山寨中還有一些如他一般沒有依靠之人,甚至沒有可去之處。
他獨自走在空落落的山寨中。
這些天山寨中的人已經收拾東西該走的都走了。
繞過凸凹不平的山路,穿過一片小樹林,來到北邊土坡後的院落。
忽然想起了一陣琴聲,聲音幽怨綿長,好似一哭三歎。
他靜靜的立在院子中聽著從一排樹木後麵的院子傳來的琴聲。
許久,他都沒有在聽到過這樣的琴聲。
山寨的人雖然大多都是通些文墨,但是懂音律的卻沒有幾人。
最多的也就是吹吹短笛罷了。
琴聲止息,他走向後院。
正房當門處,女先生坐在琴架後,雙手輕輕的放在琴弦上。
射進來的陽光被遮擋住,她才抬頭。
一站一坐。
許久,張息烽才邁步走進房中,從旁邊搬過一個凳子在女先生的身邊坐下,將琴架上的琴挪了挪,抬手撥動琴弦。
與女先生的幽怨不同,他的琴聲和緩寧靜,如潺潺流水從心間流過,如門外的陽光和煦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