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揚打量著宋大夫,他從門檻走進來便直接走到櫃台邊,從青皮的手中接過藥箱,並囑咐青皮和丹皮:“夫人出診時候就該叫醒我,醫館不能少個坐堂的大夫,若是急病哪裏等這麼久,以後記住了。”
“知道了二爺。”
宋大夫轉身對秦封揚歉意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公子這邊請坐吧。”他指了指旁邊接診的木桌。
秦封揚起身走過去。宋大夫也提到接診的木桌上,繼而坐下,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了脈枕,放在麵前桌上。一套動作自然流暢,毫無破綻。根本不見一個殺手,甚至是一個侍衛的痕跡。
“公子是哪裏不舒服?”宋大夫瞧了瞧秦封揚的麵色和精神。
秦封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難怪這麼多年朝廷一直沒有抓捕到你,原來隱姓埋名來到歧州這個邊陲小城,從殺手變身救人的大夫,身份轉變的確讓人意想不到。”
宋大夫皺了下眉頭,躲了六年,躲過了朝廷騙過官府,他以為會在這小城安度餘生,他怎麼也想不到陛下會來到這個小城,而且還尋到了這個臨夢醫館。
他想裝作不認識,裝作認錯人,但是對方身份決定,說這種謊毫無意義,他想要查,就沒有查不徹底的,不僅他,就連九思也一樣。
他淡然的道:“人總會犯錯,即便逃過了別人的懲罰,也是逃不過良心的懲罰。年輕時候犯下的過錯,隻想用餘生去彌補,救一人便有一份功德,或許某天能夠得到上天的原諒。”
秦封揚稍稍的遲疑,這話他是在說自己,也是在說給他聽。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承受良心的懲罰,他想著去彌補,人卻已經不在了。
“公子若是要將罪民懲處,罪民並無怨言,隻求公子能夠饒過罪民的家人。他們與此無關,罪民不想再造罪孽。”
秦封揚想到川貝,宋弗棄的兒子?為何與他有幾分像?
“你的家人?我也正想見一見你的家人。”
宋弗棄遲疑了下,便吩咐青皮去將陳皮和川貝喚來。
“我更想見的是這一位林大夫。”秦封揚補充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當年他明明親眼看著清顏的屍體,明明親自將她安葬,現在竟然鬼使神差的覺得清顏可能還活著,認為這位林大夫或許就是清顏。
宋弗棄朝櫃台裏麵丹皮詢問:“夫人去哪個府上出診,可有說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丹皮搖了搖頭:“來人火急火燎的將夫人接走了,沒聽說是哪個府上,但是似乎病的很重,估計不會很早回來的。”
夫人?
秦封揚看著宋弗棄那自然的神態,沒有絲毫的擔憂和驚慌,似乎並不擔心他看到這位夫人。若林大夫真的是清顏,他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氣定神閑。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嗎?
天下容貌相似的人眾多,川貝與他幾分相像隻是巧合?
可為何偏偏巧合在宋弗棄的身上,巧合這位林夫人也通曉醫術?
這時陳皮抱著川貝過來,川貝大概是午睡還沒有醒,陳皮剛將他從懷中放下來,他就正揉著眼睛撲向宋弗棄的懷中,帶著怨氣的道:“爹,我們要去幹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