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弗棄隨著玄四來到了臨河小院,秦封揚正坐在正廳,一個小廝端著茶水進來,見到有客人過來便退了出去。
宋弗棄在走進院子的時候便已經將院子暗中打量了一邊,這院中明眼出也就四五個伺候的小廝,但是其暗中卻藏著不少的護衛,還真的是一般人都不能夠發現。
他不如廳內躬身的施了一禮。
秦封揚喝了口茶水將從醫館內的氣憤和悲傷慢慢的壓了下去。
抬頭看著宋弗棄,還是覺得不是那麼的順眼。
對於宋弗棄,他一直都是覺得是矛盾的,既恨此人同時又感激。是他將他的顏兒從他身邊帶走,讓他們夫妻父子分離了六年,讓顏兒對他一直怨恨。他有感激當年他帶走了顏兒,若是當年顏兒不走,最後不僅孩子保不住顏兒的性命也可能就沒了。
現在看著宋弗棄如此安靜的站在麵前,他心中卻是堵的慌,他就好似是他和顏兒之間的一道屏障一般,特別是川貝對他的感情,已經完全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公子命罪人前來,是有什麼吩咐?”
“罪人?”秦封揚冷笑放下茶盅,“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很好,你當年便是死罪,後又私闖後宮帶走皇後,罪至梟首示眾,誅連滿門。”
宋弗棄沒有驚慌,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都已經想過了,也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現在聽到秦封揚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太多的驚訝,隻是心中還是擔憂。
誅連?
在這個世上,他已經沒有親人了,唯一能夠算的上是家人的便是自己收養的徒弟陳皮。陳皮隻有十幾歲,當年他犯下罪過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收養他,說來與他更是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撩衣下拜。
“罪人知曉罪重,甘願伏誅,但求公子寬仁,放過孩子。”
秦封揚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更加有了興趣,冷笑道:“你那個小徒弟過了年便是十四了吧?根據大周律法,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大周律法非謀反叛國等十惡不赦大罪,即便是抄家滅門,未滿十四歲男丁及女眷不誅殺。若是秦封揚非認準了陳皮十四,便不是孩童,誅連之罪便會累及陳皮同罪被誅。
雖然陳皮隻是他半路收養的一個徒弟,但是幾年的相處,他也將陳皮視如己出,因為自己無子,他甚至心中已經將陳皮當初自己的親生子了。
“求公子寬仁。”宋弗棄俯身叩首求道。
秦封揚沉默了一陣後,才緩緩的開口道:“朕既然昭告皇後出宮養胎,而你這些年一直都陪在皇後的身邊,自然也是給你留了一套說辭。”
宋弗棄稍稍詫異。
秦封揚冷笑道:“這些年你一直保護皇後,功不可沒,既然你原本是軍旅出身,那就再回軍中,宣威將軍的身份也不算是虧待了你。”
宋弗棄更是驚駭,不降罪反而升遷?恐怕更是災禍。
“朕也聽聞了你與柳將軍少年同袍,如今黎國駐兵未退,西南不是久安之地,你便直接去西南軍中就職吧!”
西南軍,柳東朔統領的軍隊。
少年時候的確與柳東朔有過兩年的同袍之義,但是更多是後來這十幾年的隔閡怨恨。當年柳東朔便有殺他之心,讓他去柳東朔的麾下聽命,即便是給了他宣威將軍的身份,柳東朔不會再敢取他性命,但是這軍中也不會是好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