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的魚眨了眨眼,他其實早就醒了,或者說昨晚一直沒有睡好,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過去,結果早晨的陽光浸過薄薄的紙窗落在他的臉上,終於又把他給折騰醒了。
心裏一團亂麻不說,困倦、饑餓、身體的僵硬把他搞得一夜幾乎憔悴了許多。
夏禹見會飛的魚一動不動,氣氛似乎凝固了一下,於是便彎下身幫床上正鬧著起床氣的人把手上的鎖鏈解開,再從懷裏掏出一盒藥膏扔到會飛的魚身邊道:“自己抹。”
會飛的魚素白的手腕上自然磨出了一圈紅痕,比起昨天夏禹那沒事找事的傷痕要嚴重得多了,雖然不疼,但是的確破皮厲害,而且他的身體都快僵得伸展不開了。
夏禹見會飛的魚試探性地動了動,然後忽然就露出了委屈的神情,沒有什麼光采的眼眸裏也蒙上了一層細細的水霧,雖然淡淡的很快就消失不見,幾乎讓夏禹以為自己看走了眼。
屋裏一時靜極了,隻剩下窗外丫鬟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飼弄花草的嬌笑聲。
然後賴在床上的人終於咬了咬牙,艱難地撐起身來。
夏禹眉頭倏地一跳,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坐上床將人猛地帶進了懷裏。
會飛的魚默不吭聲地任他擺弄,而夏禹則有些慌亂地環過會飛的魚的腰,從邊上摸過那盒藥膏,將那兩隻可憐的腕子上都細細抹了,然後低聲問道:“餓嗎?”
以夏禹往日不是惡聲惡氣就是冷言冷語的行徑來看,這一番動作簡直再明顯不過地表達出了男人懵懂初開的心意。
會飛的魚的確餓了,趕緊點頭。
夏禹放開他冷著臉站起身道:“跟我來。”
會飛的魚腳下的步子軟綿綿的,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著夏禹朝議事大廳的方向走去,順便使勁搓揉了一下迷蒙的眼睛,他是一個高素質的GM,工作歸工作,是絕不能與私人情感混為一談的。
一路上,夏禹在前,會飛的魚慢了個半拍跟在後,他們遇到了同樣準備前去議事廳的大桌上吃早餐的奶茶和葉紫衣。
兩個小姑娘臉色漲紅地望著會飛的魚憔悴的神色,極不自然地打了一聲招呼,連餘光都不敢往夏禹那瞟。
會飛的魚笑著回應,也有些好奇地問道:“幫裏大家都是聚在一起吃飯的嗎?”
兩人啄木鳥似的點點頭,結果下一秒,一個尖銳的聲音就忽然突兀地插了進來:“對,我們幫裏人吃飯,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
奶茶和葉紫衣登時就被這番直白的話語給嚇著了。
幾人紛紛轉過頭去,隻見一個穿著五毒門派套裝的妹子就這樣怒氣衝衝地走來,眼睛直視會飛的魚,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架勢。
葉紫衣趕緊跑去拉了拉五毒妹子的手,示意她不要衝動。
然而,夏禹的眼神已經冷得讓五毒妹子不由自主地害怕了。
會飛的魚終究有些茫然和遲疑,難道他在藏劍山莊比武時把這位也給得罪了?正當他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一臉莫名其妙的窮開心也過來了。
窮開心淡淡道:“不餓嗎?都往著站著?”
五毒妹子的眼眶刷地就紅了。
會飛的魚搖了搖頭,奶茶和葉紫衣更是隻敢把頭搖成撥浪鼓,而夏禹則冷冷地扭過頭去,率先邁開步子往前走。
窮開心不搭理夏禹,不過見會飛的魚眼下竟然有著淡淡的青痕,明顯是沒能休息好,再一思及夏禹昨夜土匪一般的將會飛的魚捆綁著抱回住所的情形,一時心中也升起了無限的同情,隻得柔聲對剩下的人道:“走吧,不然粥都快涼了。”
奶茶和葉紫衣如蒙大赦,轉身也跟著夏禹去了。
隻有五毒妹子還亦趨亦步地跟在窮開心身邊,好像生怕窮開心被欺負了似的,然而,窮開心對她道了一聲“早安”,卻轉過頭來對著會飛的魚溫聲致歉道:“夏禹他脾氣不好,你多擔待。”
會飛的魚聞言還沒來及做出一個合適的表情,他身邊的五毒妹子卻突然情緒失控地叫道:“副幫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窮開心愕然地轉過頭,因為他之前並不知道幾個人在半路上發生了什麼矛盾,所以等五毒妹子叫出聲後,他這才皺起眉頭略一思索,隨即驚悚大悟……
“曉嫻,你誤會了。”窮開心連忙出聲道。
被稱作曉嫻的五毒妹子紅著眼眶,咬著牙堵在會飛的魚的身前,目光毫不畏懼地直視他道:“誤會什麼?我隻相信我所聽到的看到的,他明明就和幫主……”
“曉嫻!”窮開心聲音瞬間提了起來,“我會給你解釋,但是現在你必須向他道歉。”
曉嫻至始至終都沒有和會飛的魚說話,可是她的眼神卻是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了她的憤怒。
窮開心麵色嚴厲,結果站在一旁一直選擇沉默的會飛的魚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道歉就不用了,我先走一步,你們慢聊。”
會飛的魚繞過曉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大概明白這個姑娘為什麼那麼敵視他了,可是他真的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