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個漸漸遠去的冷峻身影,一場噩夢似乎過去。

華帳低垂,藥香嫋嫋。

也不知過了多久,嶽青珊緩緩地睜開長而微卷的羽睫,晶亮清澈的杏眸帶著意識剛剛恢複的迷糊,可愛白淨的圓臉上,五官雅致挺翹,粉嫩的蘋果肌如羊脂般滑膩,隱隱地她聞到一股淡淡而又熟悉的薄荷香,耳邊傳來暖閣外麵華太醫的聲音,好像是寫了藥方令人抓藥去了。

梅花窗欞外麵隱隱約約傳來院子裏的嘈雜聲。

“送七妹回來的人在哪?為什麼不綁住他!若是讓那人在外麵胡說八道……七妹的名聲怎麼辦!”

聽到有人提及她,嶽青珊驀地驚醒過來。

如被雷劈了,不用猜就知道是嘴巴漏風的縱五哥。

嶽青珊心頭一酸安心地閉上眼睛。

她頭痛欲裂地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安郡主您醒了。”錦茜和種碧圍簇在床榻前笑著掉眼淚,“郡主您可嚇壞奴婢了,您病得這麼厲害竟然強撐到現在。剛才華太醫來過馬上奴婢就給你熬藥湯。”

“我不喜歡喝藥。”嶽青珊剛醒就聽到“藥”字,難過地皺著眉,轉過頭背對著她們淡淡地問道,“華太醫……說我怎麼了?”

“沒有大礙……太醫說姑娘身子骨本來就弱,受了點驚嚇,休息幾日就好了。”

簾子外麵又傳來一個令她怦然心動的聲音,然而這個聲音卻像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淋遍她,打了個顫:“這件事發生後,沐太子已經承諾與東月修好……”

雖然是個好消息,但隔著簾子嶽青珊都能聞到昭叔叔語氣的酸味。

不,應該說是對她失望透頂吧。

她的心拔涼與簾外的氣氛格格不入。

縱五哥吵吵嚷嚷著踱進屋裏,似乎聽誰說了是昭叔叔送她回來的,沒有剛才那麼氣憤,聲音矮了一截道:“七妹一定不是自願的,昭叔叔難道姓沐的一句休戰的話,就讓七妹吃這個鱉?”

縱五哥的嗓音比婁炎的還大,簡直叫痛心疾首。

外麵忽然平靜下來。

詭異的氣氛,尷尬得很。

嶽青珊輕輕咳了一聲,錦茜走進來,忙替她掖好被子,“郡主,您醒了。您突然失蹤夫人替您擔心了好幾夜。”

提起這幾夜,錦茜突然閉了嘴,沒敢再往下說。

嶽青珊自知原委無力辯解。

郭夫人打著簾子走進來看了一眼,“珊兒,三日前沐太子送來一封信說邀你下棋,是你自願的還是——他擄走了你?”

郭夫人目光犀利有不容察覺的精明。

有時候嶽青珊覺得她們母女之間總是隔著一層淡淡的疏離。

嶽青珊咬了咬唇,如果說自願的母親會不會很生氣,如果說是被迫擄去的,母親定會懷疑她早已清白不在,有辱嶽王府門麵。

她絕不能因為自己讓整個嶽王府蒙羞……

權衡利弊之後,嶽青珊緩緩啟口:“母親,他聽說我棋藝好邀我下棋。”

“什麼棋能下三日,夜不歸宿?”郭夫人麵色漲紅,“他是北靈的太子與我們東月誓不兩立,你怎麼認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