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並不恨魏溫筠,也不討厭他,反而對他在東月的遭遇很同情。
“那個男人?”魏溫筠淡笑,“我現在相信你與婁昭之間清白。”
本來就清白,用不著你相信!青珊內心嘀咕著,起身道:“時辰不早了,告辭。”
“慢著。”魏溫筠也跟著站起來,淡笑:“是嫌洛陽不比建康富貴?”
“不是。”
“那麼洛陽是你的傷心之地?”
“也不是。”
“既然不是。我肯定你是喜歡上一個人,才會逃避自己的心。”魏溫筠開玩笑道。
嶽青珊微微一愣,喜歡?
她睜大眼睛看著魏溫筠,不淡定道:“喜不喜歡別人和離開洛陽有什麼關係?你故意牽強附會。”
“那不盡然。世上事大抵如此,越是想得得不到,越是不想得的,偏偏避之不及,總會不期然而遇。事實不是如此嗎?”
嶽青珊細細體會他的話,茅塞頓開。
是啊,她無數次地想避開命運的輪回,卻總是陰錯陽差地與他相遇。幾乎每一次的逃避都會迎來更大的一次考驗。如果上天注定要他們相遇,如果每一次都隻是頭撞南牆不悔改,為什麼不接受命運冥冥之中的安排,為什麼非要做這無用之功。何況這一世他們互不相欠。
三年前在青王山她救過他,現在他又救了她,一筆勾銷。
但是他還欠她一個承諾。
“你說得對,告辭了。”青珊想通之後一身輕鬆地轉身離開。
“有空就過來對弈。”背後傳來魏溫筠帶著笑意的語氣。
洛陽的天空格外高遠,碧空如洗。青珊返回太子行宮時,青衣婢女的扇子掉落,又喜又驚道:“郡主,你回來啦!”
“嗯。”嶽青珊淡淡地點頭,又問道,“沐,太子呢?”
她想找個時間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也許告訴他前世的事情後,沐子良會認為她瘋了也說不定。
青衣婢女的欣喜之情轉為焦慮,“太子聽說您離開了,要替郡主送行,難道沒遇上郡主?”
沐子良要送行?
那個人不是一向自以為是,想要得到一切嗎?會輕易放她走!
“太子去了哪裏?”青珊平靜地問。
“往東城門去了,眼下估計到了效外。”
如果她不是在魏府裏逗留片刻,隻怕已遇上沐子良。
這麼說他們在魏府門口有過一次擦肩而過。
“我去找他!”
青珊尋了一匹壯實的黑駒,翻身上馬趕往東城門,遠遠的就看見那個男人一身華服騎著白駒迎著陽光,灑著金子般的修長的身影投在她的身上,那人映入眼簾如夢幻一般。
心底忽然湧出一股溫暖的感覺。
她輕輕地走近,喚了一聲:“沐子良。”
男人轉頭見到她,很意外,既而一雙怨氣騰騰的幽眸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兩個洞。
“傷還沒好,你跑到哪去了!”男人喝道。
沒想到找到他時,這人竟朝自己發火,一時她覺得委屈,“我準備離開。”
“想離開?”沐子良的幽眸迅速地燃起一團火,“你以為你還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