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芄蘭之友,童子佩覡。雖則佩覡,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青珊邊飲酌邊哼起詩經,冷哼一聲,自己就是那不知輕重的衛惠公啊。
想著就頭重腳輕,身子慢慢得虛浮,走路愈發得不穩當。
她無力地倒在美人凳上扶欄而臥。
想到自己已盤起的少婦發髻,恨恨地拔了金釵扔掉,由著那幾縷青絲垂落下來。
兩腳一蹬又踢掉了木履,木屐掉落在石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複歸平靜。
可是愁腸百結,非得用酒才能消除心裏的恨。
青珊擎起半壺殘酒就著口就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前世裏同樣的月明星稀之夜,同樣的月光美酒喝得卻不是這樣苦澀。
“變了,一切都變了。”她歎口氣,酒喝得過快,連嗆了幾下。
扔掉那空酒壺,壺嘩啦啦在地上滾落著,她流著淚趴倒在美人凳上猶在自言自語:“老天,老天,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快!”
她努力地將淚水倒逼回去,酸澀地閉上杏眸,竭力撫平內心的波動,腦海裏揮之不去那張熟悉的麵孔,隻好又睜開眼,眼瞅著紫藤花架上落下來的一朵花瓣,青珊伸手撚住,望著紫藤花出神。
她努力嚐試著不再想那個人,卻怎麼也抹不去那個人的音容笑貌。不知何時起,他已經深深地嵌入腦海,揮之不去。
不知為何,手裏的花又幻化成那人的身影。
青珊氣得扔掉紫藤花瓣,百無聊奈地發著呆,耳邊卻又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青珊,不要離開我。”
離開?
對啊,他負了我,我為何還在這裏獨自飲醉,為何還為他牽腸掛肚!
眼神迷離,欲醉未醉,紫藤花無風時,竟也會落下來,跌落在身上的感覺被放大,好像在提醒她,這裏有他,她離不開他了。
苦澀無語。
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爭氣!
正自我嘲諷時,忽聽見滾落在不知所處的酒壺,猛地又響兩聲。
難道那個幫著蔣萱的小青來看她笑話不成?
青珊醉意襲身,微閉眸子,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凳子上,懶得起來看那來人一眼。
忽而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她。
冰涼的心倍增暖和,這溫暖的懷抱多熟悉啊。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木質香味。
嶽青珊抬眸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冷峻的麵龐,躺在他懷裏,就再也恨不起來了。
眼神迷離,仰首隻看到他圓潤的下巴。
他默默無語地攬住她。
青珊淡淡一笑,可是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昭叔叔,我不是做夢吧。是你嗎?”
昭叔叔氣消了嗎?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無顏麵對昭叔叔,太輕易地相信男人,才被白白地受欺負。
不待她繼續懷疑,男人抱她的手收緊,身子驀地騰空,就被他打橫抱在懷裏了。
她隻覺得身子懸起,伏在男人的懷裏,像受傷的小貓嗚嗚地抽泣,自言自語:“我已是琪太子的人了,你鬆手吧。”
可是那人的手卻收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