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珊握緊銀簪的手鬆了下來,還能感覺到手心裏汗濕濕的,風呼呼地吹在耳邊,耳畔回響著沐玳的話:那鐲子即便是我兄長所贈又如何,他已拋卻了你,勸你別再固執……
拋卻嗎?
為什麼當時他毫不猶豫地上馬追逐劫匪,卻不曾想到過她?
將她一個人丟在橫屍遍野的血泊中。
是無心之失,抑或是天性使然?
在他的心裏,難道隻有針鋒相對?
他的本性未變,別人對他三分不敬,十倍還之。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不知道他趕盡殺絕了那些流寇後,回來看到她不見了,會是什麼反應?
也許隻是在林子裏找找,找不到就打道回府吧。
或許連找都不會找,直接離開了。
原本啊,就是她主動找上門來的。
想著心裏不知道為何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羽睫裏水霧氤氳,淚水打轉,回至內室,門窗開著,屋裏的香已散去,那個被打暈的婢女蘇醒過來,撲通跪到她麵前:“郡主饒命。”
“還不快滾!等會殿下知道了非扒掉你的皮不可。”旁邊的美人婢女怒斥道。
小婢女慌忙退下。
嶽青珊沒有理睬這一切,坐在那裏想著心事,美人婢女轉身從箱籠裏拿出一套水紅的襖裙,笑意盈盈道:“郡主風塵仆仆而至,且沐浴更衣吧。”
說話時,另一名婢女早已端了一盆洗臉水、手巾、胰子來。
嶽青珊抬眸一視,見那衣衫與方才眾美人的類似,粉豔異常,華麗無比。
見郡主怔住,美人婢女誤以為她喜歡,便走至兩排箱籠處,打開箱籠,笑道:“這些都是殿下為美人準備的衣裳,這一箱全是金銀首飾,美人喜歡哪一樣,婢女替您戴上。”
嶽青珊看了一眼那一箱籠五顏六色的衣裳,又看了一眼珠光寶氣的首飾箱子,她嘴角抽搐,隻覺刺眼,怔了半晌才問道:“隻怕不合適吧?”
“放心,這些都是郡主昏睡時,奴婢親自量身的,殿下著人一日就趕製出來。而且這顏色都很適合美人。”
嶽青珊眯了杏眸,蹙眉不語。
那婢女方不再聒噪。
青珊內心焦灼,該怎麼逃出去呢。
齊王殿下傲慢無比,不把沐子良放在眼裏,更不用提她,縱使是他嫂嫂,他也不承認,敢說出大逆不道之話,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嶽青珊想了想恢複平靜的心情,淡淡道:“先放著吧。”
“是。”
她指了美人婢女手上的衣裳,道:“放在這裏,我想換時再說。”
“美人,這是殿下吩咐的,美人還是別忤逆了殿下才好,不過是換一件衣裳罷了。”美人婢女勸說。
嶽青珊不由分說,沉沉道:“退下。”
兩個婢女麵麵相覷,一個丟開衣裳,一個放下洗瀨用品,忍氣吞聲地垂首退出去。
嶽青珊壓抑著怒火,準備撕扯那件衣裳,想起沐子良,又停滯了手中的動作,也許他在找她呢?
萬不得已時,還是等他來找尋吧。
她胡亂地洗過臉,換好那件粉豔的襖裙,隻要今日齊王不來糾纏她,一天的工夫,沐子良應該會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