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與困惑漸漸拋之腦後。
青珊沉思片刻,隨他來至棋室。
那盤未下完的棋,時隔三年,魏溫筠憑著驚人的記憶力又重新擺了出來。
青珊執白子,他執黑子。
棋界的“北筠南珊”,終於在三年後,要了結那盤未完的棋局。
“請。”
魏溫筠執黑子落下。
青珊看了一眼他落下的地方,當日就在這裏卡住,魏溫筠尋思良久不得策略,後來一盤棋未下完他便認輸。
這次他將黑子在右下丁字處走了一手小尖,已找到了策略,故而這盤棋耿耿於懷,念念不忘吧。
青珊見他一招已定勝負,淡淡一笑。
虧他想明白了,反敗為勝。
“不用比了,公子已經想出了妙計,原本這棋是招險棋,參透便能走險贏過。所謂置己死地而後生。現在已被公子悟得,此盤棋不必再比了。我服輸。”
魏溫筠提子道:“我設一棋局,不得破解,同你切磋一番。”
“好啊。”
兩人各自撿子,重新落子。
魏溫筠想到一件事,忍俊不禁道:“我聽說你每次女扮男裝都要打我的名號?”
“呃,魏公子,恕我情有可原。”嶽青珊無意隱瞞,“公子名號響亮,借來一用,換好女兒裝後就立刻奉還名號,想必公子不會介懷。”
“你可知,正是你打了我的名號,沐太子才親自上府拜訪,才有了這宅子,還有秀寧才有機會與她喜歡的人結為伉儷,說起來,這一切因你而起。”
嶽青珊落下白子,尷尬道:“那你是生氣,還是要秋後算賬?”
“算賬就不必了,功能抵過。何況帶來的是好,不是壞。之前我還納悶,為何北靈的太子上門拜訪,還說我是恩人,現在明白是因為你。你救過他,是嗎?”魏溫筠邊說邊落下黑子。
“往事不必再提。都過去了。”青珊淡淡道,沒留神,白子誤走錯招,被魏溫筠連提了三子。
“那你是打算忘記往事?”他的話若有所指。
忘記嗎?
能忘記就好了!
青珊自我嘲諷著,無奈一笑。
偏偏魏溫筠有意無意地提及他,她忽覺心頭一緊,沐琪既給了他好處,他替沐琪說話事所當然。
沒有立刻回答,嶽青珊又落下一子圍魏救趙。
白子落在棋盤,聲清脆可聞。
魏溫筠不疾不徐,風輕雲淡地以黑子堵截,衝出重圍。
二人下了片刻,僵持不下時,青珊才淡淡道:“溫公子你也說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忘與不忘,都不是刻意而為之,隨緣自適。”
“好個隨緣自適!那麼,今晚,隨緣同我去看太平鼓!”
“太平鼓?”
“是啊,赤兒金山的劫匪被剿滅,晚上街上點花燈,打太平鼓,慶祝太子旗開得勝,京城的達官貴人都會參加。”
“哦。”
這麼說他也會來……
魏溫筠繼續道:“你既心意已決,可趁此機當麵了結,逃避不是辦法。”
聽了這話,青珊心情異樣得沉重,一定要當麵說清楚?
她怕,當著他的麵,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又是不是意味自己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