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他牽著她踩著泥水往伸手不見五指的林子深處走去。

雨點不時地透過林子打在他們身上,青珊雖然披著防水的披風,但衣衫還是濕透了,全身一陣寒顫。

隱約中似乎看到了一座房舍的輪廓,這是座荒廢的馬場,馬場旁邊有一座供飼馬人休憩之所,均已廢棄。

沐琪對這裏很熟悉,曾經來過很多次。

他擦亮火折子,抱了些木炭和幹柴堆成高垛,點燃了裏麵的木炭,漸漸的幹柴燃起,火光照亮了四周。

坐在火堆旁的嶽青珊打著寒顫環顧屋內,見這裏雖然荒廢,但東西一應俱全。

似乎一直住過人。

沐琪熟門熟路地從門角抱來稻草垛,鋪在離火堆安全距離的不遠處地上。

青珊瑟瑟地雙手環抱在胸,看著男人一聲不響地鋪著稻草,若是方才與那些蒙麵人正麵衝突,或許能衝出重圍,但是他們不死也傷。

看著他額上滴下的雨水落在稻草中時,青珊忽發現他渾身比自己更濕。

她披著他的鶴氅,至少背後是幹的。

而沐琪渾身濕透,水漬在稻草邊的地上氤氳出一片濕跡。

發上的水滴還不時地落下來。

她的眸光正好落在他手臂上,然後就看見袖口黏糊糊的不像是水,更像是觸目驚心的暗色血跡。

嶽青珊定定眼神,不錯,是血。

她麵色一沉,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你受傷了?”

杏睜打量著男人的周身,看看有沒有別的傷口。

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不顧傷痛,反握住她冰涼的手,看她焦急,失笑道:“我受傷,你很緊張?”

她下意識地焦慮,心被緊緊地揪住。說不緊張是假的,自從接受了他的一切後,對他的印象慢慢地改觀。

當然除了今日辰時的事例外。

嶽青珊看了看他的另一隻手臂,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別笑了!傷口流血,我替你包紮一下。”

說著就想在自己的衣裙角撕一條布帶下來。

沐琪微笑著製止她,凝神看她。

濕透的衣衫緊緊地貼著健碩的胸膛上,緩緩起伏著。

青珊卻很焦慮,依然打量著他袖口的血跡,但他的袖子並沒有破,不知道這傷是來自哪裏。

原本就被雨水涼透的身子這時更覺得寒冷,指尖發涼地要伸手掀開他的袖子察看傷情。

男人雙手握住她的兩隻小手,淡淡一笑,柔聲道:“我沒有受傷。”

嶽青珊聽了,驀地明白,這血跡是蒙麵人的。

她本想嗔怪他故意嚇唬她,及至看到火光掩映中男人深情的眸子,欲言又止。

“是蒙麵人的血。”

沐琪主動捋起袖子,結實有力的手臂蘊藏著強大力量的魅力。

嶽青珊看著愣住,忍不住伸手撫著沐琪結實漂亮的手臂,沒有受傷,此刻比什麼都開心,小手摸了半晌回過神,抬眸就看見他帶著笑意的眸子正凝著自己。

“傻丫頭,你夫君那麼容易受傷,還能當太子嗎?”沐琪淡笑,伸手撫著她的臉,拭去她臉上滑下的水漬,“瞧你緊張得臉都白了,還敢說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