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出了門才發現還有淅瀝的毛毛雨下著。
火把不停地閃爍搖曳,但不會熄滅。
濃濃的黑煙正魑魅般地交織於毛毛細雨中。
沐琪負手站在門外,看著院子裏侍立的眾人,目似明鏡地滑過每個人的臉,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朝嶽青珊伸出手。
她走至他的跟前,將小手搭在他的手心,隨他一起穿過人群,朝黑駿走去。
毛毛雨撒在身上仿若未覺,沐琪先扶了她騎上黑駿,自己卻沒有上馬。
嶽青珊正困惑不解時,沐琪衝她一笑,繼而走至前麵,翻身騎了黑駿前麵的那匹同色好馬。
難道他要把黑駿讓給她騎?
嶽青珊看了眼前麵的馬,皮色不如這匹黑駿。
侍衛們也利落地翻身上馬,馬蹄聲響起,馬隊井然有序地朝著北方奔去。
黑駿很聽話,好像認定了新主人。
她持韁攬佩,策馬奔騰,不時地望著右前方身材壯碩頎長的身影。
人馬終於在二更天之前趕回洛陽東門。
一路風雨顛簸,回至太子行宮後,嶽青珊先困倦地回至內室沉沉睡去。
愈發覺得身子大不如前。
總是想睡覺,毒已清,不知為何總想睡覺。
沐琪安撫她熟睡後,就起榻徑自走出內室,步歸正在書房等他。
他砸碎杯子,下令將太子府所有知道他外出的人都圈禁起來。
這其中就有蟬兒。
夜裏,蟬兒遭受拷打,禁不住三級酷刑,就招供了。
是她把太子的行蹤告知了齊王殿下的密探,那名落荒而逃的蒙麵人現就藏在附近的觀音廟裏。
一時洛陽城夜街,侍衛出動,陣陣的腳步聲,雖然刻意變輕,但還是驚醒了熟睡中的一些百姓。
有幾家門戶緊閉的百姓起身小心翼翼地趴著窗縫,看著外麵整齊的攝人魂魄的官兵。
那些侍衛有目的地圍住了觀音廟。
正在廟裏休息的蒙麵人被驚醒,欲從後門逃跑,可已來不及了,整個觀音廟被圍得蒼蠅都飛不出。
蒙麵人孤身奮戰,想殺出重圍,但被沐琪的侍衛合圍住,刺傷了手臂。
那人吃痛地鬆手,大刀摔在地上,發出嗡嗡的金屬撞擊聲。
遮天蔽日的長槍齊齊壓下來,抵住蒙麵人的脖子上。
沐琪駕馬上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那個視死如歸的人,倨傲地冷問:“說,誰派你的?”
那蒙麵人蒙著的黑色麵巾被步歸扯下。
露出一張同字臉,桀驁不馴地扭頭不語,大有士可殺不可辱之狀。
沐琪冷哼一聲,可惜用錯了地方。
一片肅靜,落針可聞。
沐太子撇嘴冷笑,暗遞一個眼色給步歸。
步歸會意,從懷裏取出一隻葫蘆狀的小藥瓶,倒出一粒長林散。
左右侍衛,一個抓住他的腿,另一個撬開他的嘴,一粒紅色藥丸硬塞入大漢口中。
連嗆了兩聲,那藥丸就已下肚。
大漢幹吐兩次,忽覺全身如千萬隻螞蟻在噬咬,痛癢難賴地原地打滾,加上一隻手臂手傷,裂口處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
他撓癢,隻覺更癢。
瘋了般地緊貼著地麵不停地磨擦著,直磨得胳膊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