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的生母,一次沒去瞧過!

沐子良鬆開手心的簪子,看著簪子,重重地歎口氣,喃喃自語:“青珊,希望你在等我……”

月光的清輝照著他略為憂心的麵龐,也照在另一張羨麗的圓臉上。

在嶽青珊的記憶裏,每年中秋來臨之際,都是開心的。

嶽王府裏的中秋熱鬧得很。

每到初八,郭夫人同丁夫人會去蘭若寺燒香祈福,大哥嶽伯緯會去宮裏領取皇上賞賜的中秋節禮物,四哥嶽紀和五哥嶽縱會帶著一群歌妓在後麵的璃園亭子裏,飲酒賞月,燈火輝煌,再加上月光的清輝,把個璃園照得亮若白晝。

而六姐嶽冰靈會同她一起坐在小梨山亭裏同一眾有頭臉的婢子吃熟花生。

彼時,婁炎也會過來湊個熱鬧,混跡在她們脂粉隊裏。

偶爾也會同昭叔叔與嶽伯緯在書房裏悄聲說著話。

那時,每個人都相安無事,即使各懷鬼胎,但麵上還過得去。

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離開的離開,死去的死去,變心的變心,隔閡的隔閡……

最難揣測的是人心。

月亮的光輝不變,但眼前的一切已不複最初的模樣。

月光透著淡淡的憂傷,同她的臉色一樣,有種傷感無法以言語表述,隻令人更傷心。

兩世的十五載,她知道了自己的心,卻不知道最後的結局……

嶽青珊一直仰首凝視著青空。

月光不似先前那般亮了,被一片淡淡的陰霾擋住了半邊的光華,驚動了棲在樹上的鵲子,鳥兒撲愣著翅膀不安地飛到另一處枝頭。

她緊緊地咬著唇,回想著過去的種種,握著沐琪玉牌的手慢慢地被玉牌勒出了紅痕。

月亮再次地穿過陰霾,複又變得亮起。

青珊怔怔地看著它出神,不知道月亮的那頭,子良是不是也這樣出神地看著月兒。

一陣寒意湧上來,令她不禁打個了寒顫。

“郡主……”錦茜抱著錦被走進來,“天涼了,快進來吧,婢女為您換床被子。今晚會暖和些,不似昨兒那般寒涼。”

錦茜慢慢地知道了郡主的體溫偏寒,就自作主張地找個一床厚點的棉被過來。

嶽青珊見她鋪床,淡笑:“難為你了。”

說著又側過頭仰望那一輪清輝。

“郡主,在想什麼呢?”錦茜鋪好床,又拿了披風過來擔心地替她披上,生怕她又像白天那樣會嘔吐。

她接過披風,淡笑:“古人說睹月思人,為何我看到的卻是前世。”

“前世?郡主這麼善良,前世應該還是位郡主,一直很幸福很快樂。”

聽了這話,青珊直搖頭,笑道:“你錯了,我的前世,沒有那麼快樂,今生倒有些意外之喜。”

錦茜不明了,隻道:“什麼前世今生,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咱們還是活在當下更好。”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郡主還是早點休息吧。大將軍既然答應這幾天動身,明日還有一些事要準備呢。”錦茜催促道。

青珊徐徐轉身,望向一直操心的錦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