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心機,滿朝文武都不及嶽-武帝的心機。
嶽-武帝深深蹙眉,褐色的眸子裏聚著犀利的寒光,他執起耳杯,思索片刻,沉聲問道:“此次朕派郭太常立功,不知愛卿是否願意?”
聞言,郭太常麵色難看,眸光閃爍不定地跪上前道:“皇上有令,臣自當肝腦塗地,護佑東月平安,可是依臣的短淺見識,此次沐景帝意外出兵,隻怕是想和皇上談判,若刻意迎擊,對兩國都有害無益,不如派個使者前去打探下沐景帝的口風為妙。”
聽了此話,嶽-武帝冷哼一聲,飲盡杯裏的酒水,重重地放下,沉聲道:“愛卿的意思是派使者求和,朕登基不滿一年,愛卿此舉,是要朕成為天下人笑話?”
“臣不敢,皇上,臣是為整個東月著想才會諫言的。”郭太常惶惶道。
“你是怕自己沒那個膽子和沐子良較量吧!”嶽-武帝一下子戳破他的謊言。
郭太常嚇得背後冒汗。
就在這時,一隻纖嫩的手小心翼翼地舉著八分滿酒水的耳杯,呈與皇上,輕聲道:“皇上,息怒,眾臣都在為皇上分憂,皇上不如禦駕親征,以振我東月威風……”
話未說完,咣當一聲,接著又是郭保幼的吃驚聲,耳杯打翻,酒水灑在她身上。
郭保初見狀忙道:“皇上息怒。”
“婦人不得幹涉朝政,你們忘了!”嶽-武帝瞪向郭保幼。
郭家兩姐妹嚇得如小貓般蜷縮在角落裏,噤若寒蟬。
好在皇上接下來沒有再追究她們的罪過。
郭保初和郭保幼暗自抹了把汗。
“皇上,為今之計,不如派婁大將軍前去迎擊,若是沐景帝有別的要求,可以讓婁大將軍傳遞皇上的意思。”另一個文官站出來道。
嶽-武帝沉沉的目光直刮在那名文官身上,半晌無奈歎道:“就這樣,擬旨吧。”
到了關鍵時刻,還要請婁昭出馬,嶽-武帝縱使心裏隔應,卻也沒有辦法。
婁昭,既讓他生畏,又讓他離不開。
對他的皇位既有威脅又有助力。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婁昭終究是他的一塊心病。
皇宮的門外突然疾風驟雨,婁昭看到外麵突如其來的大雨,在廊簷上止步,他伸出一隻手在簷外,靜靜地接著那雨水,仿佛是他心裏的淚。
身上突然被披了一件披風,婁昭淡定地轉身,注視著他的夫人。
“將軍,皇上下旨令將軍迎擊,不知將軍何時準備啟程?”魏秀寧溫和地問道。
“夫人不必擔心,今日大雨,先讓北靈軍淋成落湯雞再說吧。”他淡淡一笑。
魏秀寧端莊溫和地凝視著剛剛從外麵風塵仆仆回來,尚未休息一個時辰的夫君。
她知道將軍去做了什麼,此事也有她的參與,也不知嶽青珊有沒有被安全送出去。
其實幫助嶽青珊就是幫她自己。
隻有嶽青珊離開東月,她的夫君的心才不會被轉移。
如今的她已習慣了夫君每日關在書房的日子,但自從幫過嶽青珊後,婁昭從書房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