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時,外麵一個宮女端著藥碗走進來,“太妃該吃藥了。”

褐色的藥散發著衝鼻的苦味。

那宮女抬眼瞅了一眼嶽青珊,沒有說什麼,默默地走至敬太妃榻前,坐在床沿上,用勺子攪著藥湯。

敬太妃苦著臉,靠在大迎枕上,自言自語:“這藥到底有沒有效?吃了這麼多副,身子卻覺得越來越沒乏力。”

她吐槽著。

嶽青珊盯著侍藥的宮女,淡淡地問:“敬太妃謀逆,皇上馬上就要過來,院子裏的宮女都跑光了,你怎麼還敢留下來服侍敬太妃呢?”

宮女正要回答,敬太妃苦笑:“她跟了我二十年,從皇甫家帶來的,除了她這院裏誰還能器重呢?”

說著張口喝過宮女遞來的一匙藥湯,蹙眉道:“藥比從前還苦了些。”

宮女輕聲道:“良藥苦口,太妃您喝了,身子才會更快好起來。”

嶽青珊眸子微微眯起,打量著那藥。

過了一會兒,敬太妃急於求著身子康複,趁著藥快涼時,直接端起來喝幹淨,碗裏一滴不剩。宮女淡淡笑著端起藥碗退出來。

外麵一陣低泣聲,敬太妃比方才咳嗽得更厲害,急促道:“父親,你的外孫女就在這裏。”

嶽青珊微微蹙眉不敢相認。

皇甫平已經走了進來,青珊騰地站起來,看向皇甫平,又看向敬太妃。

這時,軍靴聲已經很近。

皇甫平淚水打轉地看著她。

方才敬太妃的話,皇甫平已經聽得清清楚楚,這也是他與皇甫春蘭數十年未相見的原因。

雖然木蘭後來原諒了春蘭,但皇甫三老爺管理庶務的那幾年,皇甫家就算沒落得不成樣子,自始至終都再沒有聯係過遠在後宮裏的端敬敏皇貴妃。

不知情的外人,誤以為是皇甫家一直未有子嗣才荒涼成這樣。

嶽青珊來不及想什麼時,外麵有一群侍衛衝進來,留下來的幾名宮女太監戰兢兢地跪下。

那些侍衛魚貫而入,排成整齊的兩列,迎接著皇上走進來。

青珊突然隱約覺得腹部不適,好像心被掏空了般,她跌坐在錦杌上,皇甫三老爺慌了神扶住她:“你沒事吧?”

嶽青珊揮揮手,強打起精神淡淡一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可是,為什麼感覺下身有點濕冷?

嶽青珊有些緊張地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沐子良,男人也意外地發現青珊竟然在這裏!

他不由得臉色沉沉,看了一眼皇甫平,又瞅了一眼命懸一線的敬太妃,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不是讓你在景仁宮呆著嗎?你怎麼來這裏!”沐子良略為不滿。

青珊強忍著不適,轉頭望向病榻上的敬太妃,又衝沐子良淡笑:“有些問題想在你來之前,問清楚。”

“那,問清楚了沒有?”

男人始終沉著臉,為她不聽自己的命令而不高興。

青珊點點頭:“嗯,問清楚了。”

“那你們都出去吧。”沐子良看了一眼皇甫平,又看一眼嶽青珊。

兩個人都知道這對母子到了算賬的時候,所有的事都是各咎由自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