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林就被稀裏糊塗地安排去了佛堂。
右廂房正對著花廳側麵，蔣鈺走進去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的布置，隻覺得與蔣府的布置一樣的精致，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倒是那盆怒放著的海棠，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大冬天的海棠花盛開是件罕事，估計和屋裏的地龍有關。
地龍令室內變得很暖和，走動片刻後有點出汗的感覺。
蔣鈺擦了擦汗，安靜地坐下來，不再左顧右盼。
過了半柱香工夫，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就不時地傳來宮女的問候聲：“皇上安康。”
皇上來了！
蔣鈺心裏咯噔一下，正想著躲到海棠花後麵時，花廳的門已經打開，沐子良踱步走進來笑道：“珊兒，你讓朕辦的事朕已經替你辦好了，滿意嗎？”說著從後麵伸手攔腰抱住她。
蔣鈺身子明顯一僵，沐子良怔了下，鬆開手，後退兩步，眯起幽眸打量著這個背對著他的女子，沉聲道：“你是誰？”
蔣鈺一驚，猛地回過頭來，紅著臉迎視上沐子良帶著慍色的幽眸，身子一軟，就跌倒在地跪道：“皇，皇上，罪臣之女是來見皇後的。”
她看著背光的沐子良，那人已換了居家的道袍，一身休閑，麵部輪廓俊美非凡，隻是目露慍色，蔣鈺忙得垂下眼瞼，心裏忐忑不已，害怕下一刻，龍顏大怒，就要治她的罪。
“蔣濟的女兒？”沐子良狐疑地蹙眉打量著她。
才幾個時辰不見，就換了一身裝束，如此華美，有點喧賓奪主的感覺。
蔣鈺強作鎮定地站起來，點點頭道：“是罪臣之女。”
“你在這裏做什麼？”沐子良目光落在她糾結在一起的手指上，看得出她舉足無措，與她的姐姐蔣萱性情迥然不同，這一個仿若驚弓之鳥。
沒等蔣鈺回答，沐子良又問道：“你今年十幾？”
“罪臣之女今年十四。”蔣鈺小心翼翼道。
沐子良點點頭：“我知道你，你姐姐死的很冤，你應該很想念你姐姐吧。”
蔣鈺臉色驚變，嘴角動了動，低聲說道：“那是姐姐的命，人力不可違，是沒有法子的事，我父親說了誰也不怨，隻怪姐姐命不好。”
“希望你父親能像你這樣想開。”沐子良讚同道，“既然住進宮裏，日後就呆在慈秀宮，不要到處亂走動。”
“是，罪臣之女謹遵皇上之命。”
見這蔣鈺如此溫順，沐子良慍色緩和許多。
看在蔣鈺的表現上，對蔣府的敵意也略有緩和。
沐子良深深地盯了蔣鈺一眼，轉身走到正堂的桌邊坐下，他看看花廳裏侍候的宮女都是慈秀宮的，便問道：“皇後的人呢？”
慈秀宮的宮婦忙上前道：“皇後說讓鈺姑娘在此稍等片刻，皇後一會就到。”
站在海棠花旁邊的蔣鈺，也像海棠花一樣豔麗，她此刻近似發呆地看著宮婦，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裏，不敢上前，因為前麵坐的是令她畏懼的沐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