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良南征北戰,看得稀世珍寶很多,像這樣罕見的琴,他隻在東月見過,因為東月靠海,當地的漁民也有很多以捕獲玳瑁為生,他所見的那把玳瑁琴還是三年前在白馬寺時所見。

那時,嶽青珊把他安置在白馬寺的淩煙閣,沐子良常常能看到那老和尚坐在亭子裏彈這玳瑁的焦尾琴。

彈那把琴的方丈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嶽青珊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沐子良的話,也讓她想起了白馬寺方丈的那把焦尾琴,天下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不過同是玳瑁所製的價值連城的琴罷了。

慧太後笑道:“提起這把琴的確有些來頭,這琴的主人原是個當官的,後來府裏失火,玳瑁琴燒成了焦尾琴,此琴後來幾輕輾轉入了出家人的手。前些日子,那出家人好像還俗了,就把這琴賣出去,又幾經輾轉,被母後所得。”

沐子良笑道:“這琴彈起來,音色非常幹淨純澈,就彈一曲平陽落沙吧。”

蔣鈺聽了輕輕點頭,緩緩彈奏起來。

琴色清澈純淨,看那外麵的冰天雪地裏一點淡淡的梅花,更覺賞心悅目。

過了好一會,一曲彈完,太後驚喜道:“此番鈺姑娘所奏之曲,令人歡喜,皇上覺得鈺姑娘所彈如何?”

沐子良淡淡道:“下了一番工夫。”

“鈺姑娘,還不快謝謝皇上的誇讚。”太後喜之不盡道。好像誇讚的是她。

因為皇後在跟前,蔣鈺不敢出風頭,可是礙不過太後的熱情,隻好起身揖道:“皇上謬讚。”

蔣鈺如履薄冰,不敢說別的,生怕說錯一句話,惹怒皇後。

嶽青珊看著那琴陷入沉思,完全沒有理會蔣鈺的多心。

太後見蔣鈺有些遲疑,知道她是擔心皇後誤會,就轉頭看向麵無表情的嶽青珊,淡笑道:“皇後,覺得鈺姑娘的琴聲如何?”

“聞此琴曲,如沐春風。”

“那就好,皇後不會反對本宮送些貴重的禮物給鈺姑娘吧?”

嶽青珊淡笑:“太後喜歡的話理應賞賜。”

太後得意一笑,好像蔣鈺讓她在嶽青珊這裏很有麵子,太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婦,那宮婦就拿出早已備好的一隻精致的紫檀匣子,打開來看令人吃一驚。

沐子良蹙眉不語。

太後娓娓道來:“這根翠色的簪子,是當日太祖爺南下時帶回的好東西,鈺姑娘你收好了,可別辜負了本宮的心意。”

蔣鈺小心翼翼地捧過來。

嶽青珊看著那隻綠色的簪子,重點不在材質,而是那簪子的款式!

有八隻鳳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宮裏才有的東西,九鳳簪是皇後才配戴的,由此類推,八頭簪是貴妃的級別。

太後這是故意暗示皇上麼?

嶽青珊淡淡地看向沐子良,男人的幽眸蹙眉迎視上她的目光,感慨道:“母後賞賜的這件,不合身份啊。”

聽到這話,蔣鈺忙要退回去,太後卻風輕雲淡地笑道:“什麼身份不身份的,皇上既然免了鈺姑娘的罪過,鈺姑娘就是尊貴的世家姑娘,什麼好東西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