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之前在太子行宮的半年,已經足夠她用一生回憶了。

嶽青珊隻是定定地看著沐琪。

沐子良的幽眸裏帶著絲痛楚,他早已料到青珊的心很硬,很難回心轉意。

嶽青珊淡笑,杏眸裏沾染淡淡的水霧,咳嗽一聲,想要再見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索性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俊美的男人,道:“若皇上希望我好,就讓我們分開,過一段沒有彼此的日子,也許皇上會發現,曾經對諾蘭離的執念,會釋懷。”

“嗬,如果你記得自己是諾蘭離,你就不會離開朕了。”沐子良苦笑,知道她的性情向來不甘被逼迫,他轉念看向她的小腹,帶著悵然,若是那個孩子沒有弄丟,青珊就不會離開了,若是她能早日懷上另一個,現在也不會說離開的話了。

他失落的目光又不舍地落在她美得窒息的麵龐上。

沐琪的眸子微閃了下:“若是懷了朕的孩子,你就不會離開吧?”

從來他想要的千方百計也會到手。

嶽青珊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後挪一步,以為他要做什麼。

沐子良看著她的反應,又是一陣苦笑,身子沒有動彈,再次緩緩地開了口:“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無論你走到哪裏,有一天想起我時,請記住,朕的懷抱一直為你,敞開。”

嶽青珊再次吃驚。

這麼說他答應了,真得,答應讓她離開了?

“皇上,你答應了?”

沐子良苦笑:“我不滿足你的要求,你會心甘情願地跟著我嗎?”

也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隻要答應就好。

“皇後打算去哪裏呢?”沐子良接著又冷冷地開口。

嶽青珊微愣,抬眸看向他,隻見他麵色沉靜,沒有一絲情緒,唯有那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她扶起歪倒在一邊的無邪棋盤,道:“天下之大,總有青珊的容身之所。”

“嗬,皇後說得是。隻是……”沐子良說著起身,走到旁邊的桌子邊坐下,自顧斟酒,“東月國皇宮裏的玉蘭樹下,皇青木蘭的屍骨未寒,皇後打算不管了麼?”

他的話說完,舉起斟滿的醴酒,昂起頭一飲而盡,眼角的餘光撇向她,隻見她杏眸微扇,愣在那裏,心裏頭百般滋味湧起……

皇甫木蘭,她怎麼會忘記呢?

青珊回過頭看著沐子良在閑閑地喝著酒。

皇甫木蘭被嶽文帝踐踏在玉蘭樹下,若是不接回故土,生母的靈魂也不會得到安息。

此時的沐子良擺出了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嶽青珊欲言又止,這個時候不好開口相求。

沐子良不幫,那麼她就隻好自告奮勇回一趟東月。

“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沐子良若無其事地問。

“若可以,青珊打算明日出宮。”她咬了咬牙,然後說道。

話說完又看了一眼他的反應。

男人舉酒的手一滯,冷笑:“這麼急?”

“已經開春了。天氣也很暖和,萬物都有新的開始。”

男人笑道:“朕原本還打算和你過新年來著,既然你這麼急著動身,朕也不勉強你,但是,青珊,你忍心,讓你母親的屍骨草草地埋在異國他鄉的玉蘭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