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在嶽青珊的份上,他根本不會顧忌什麼大年初一應該忌諱的習俗。
現在責打管家,鬧出動靜,讓青珊知道了,她那樣體恤下人的人,一定會站出來阻止的。
到時反而不好收場。
婁昭握住擋在他麵前的魏秀寧,往旁邊重重地一甩,然後穿過婁炎與魏秀寧之間的路,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留給魏秀寧一個冷漠的揚長而去的身影。
他甩開的力氣很大,以至於魏秀寧被甩得往後退倒退兩步,撞上桌子的邊沿上,震得桌上的杯子倒了,茶水隨著那跌碎下的杯蓋,嘩啦啦砸向地麵。
魏秀寧被撞得腰部發痛,差點淚如泉湧。
她閉眼眸子倒抽好幾口氣,捂著發痛的心的位置,手撐在桌子邊沿處好一會兒,劇烈的疼痛感才減輕下來。
她站直了身子,耳邊靜聽著婁炎略顯尷尬的聲音:“嬸娘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去看看青珊。”
又是青珊!
魏秀寧心裏苦笑,迅速地恢複平靜,麵上仍掛著那抹高貴的笑:“你去吧。”
她的腳下就是摔碎的茶杯蓋子,衣裳腰後的一場,已經被灑下來的茶水浸濕了,雖然滿屋都是她曾經精心的布置,可是在她的腦海裏,整個客廳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值得她注意的東西,唯獨那隻碎掉的茶杯蓋子。
不知為什麼,她特別地注意到了那隻杯蓋,一片、兩片、三片,無聊地數著,數來數去,隻有三個碎片,勉強的兩個白色的渣子也算上吧。
她俯下身子,慢慢地拾起來,鋒利的碎片,映在眼簾裏,血液像被煮沸一般撞擊著全身,她的瞳孔放大,卻隻能容得下碎片上最尖銳的地方。
白得刺眼,觸目驚心。
客廳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有了動靜,腳步聲走過來,魏秀寧的眸子亮起,原以為是婁昭返回來,可是抬眸的瞬間發現自己錯了,她的眸子再次黯然。
語嫣小聲地叫身後的婢女收拾碎片。
說完她探下身子拉起魏秀寧。
魏秀寧的身子有點僵,隻有語嫣能夠理解一個女人最愛的男人的心卻被別的女人霸占時,是什麼痛楚。
語嫣比她的處境好多了,雖然被休,但也意味著脫離糾結掙紮的苦海。而她脫不得還在抱著幻想,在得不到的痛楚中掙紮著。
沒等魏秀寧開口,婁語嫣已經奪下她手中的那個碎片,給了旁邊的婢女,歎了口氣,道:“不過打碎了一個杯蓋,明兒多買些回來,聽說桐城的窯瓷不錯,讓昭叔叔給嬸娘訂做一百零八套海量杯子。”
魏秀寧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發笑,不想駁了語嫣的好意,擠出了一絲笑容,“你怎麼來了?不是和宜安郡主在一起嗎?”
“婁炎把我推出來了。現在是他在和珊兒說話,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一年沒見,他想說的話比我還多,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再說總不能把嬸娘一個人冷落在這。”
聽到冷落兩個字,魏秀寧心裏一抽,想起了上次嶽青珊來時,婁語嫣問她是誰來了,她故意隱瞞不說的事,魏秀寧遲疑道:“你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