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微妙的變化沒有立刻引起她的注意。
她此刻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要不要見那位自稱是諾普俄的人。
如果見他,那麼她又要重新回一趟京都,就意味著很有可能再次返回那座鳥籠一般的皇宮。
就在她出神之際,沐子良已經走遠了。
她回過神,滿頭大汗地快步跟隨上去:“等等……”
男人頓足,轉過身,背對著陽光,仿佛他整個人在發光,“想好了?你的決定是?”
“能否安排他換個地點見麵?”嶽青珊擔心他嫌麻煩不同意,就解釋道,“如果他真是我大哥,我想他不會拒絕的。”
“說得好。沒有人拒絕親人相認。”沐子良道。
這麼說他答應了。
青珊籲了口氣,然後就聽見男人吃驚的聲音:“你出汗了?”
經沐子良一提醒,嶽青珊才吃驚地發覺,是啊,她竟然知道怕熱了?
簡直是奇跡。
那麼,諾普俄活著的事也是個奇跡嗎?
青珊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心裏略激動,難道這一世還沒有到燈枯油盡的時候?
陽光越來越暖和,南風吹得她身上黏乎乎的。
她不怕冷了?
嶽青珊猶不相信,沐子良說她的身子需要再觀察幾日,但她堅持要下山。
她說,等把皇甫木蘭的屍骨接回後,她就去見那個前來認親的人。
地點選擇在廬江郡的皇甫家。
沐子良尊重她的決定,派人送她下山。
青珊回到榮福客棧後,店小二告訴她有個貴公子來拜訪,走時留下一封信。
店小二說著把信遞給她。
嶽青珊看了一眼未留名的信件,向店小二道謝一聲,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她剛進屋,還沒來得及看信時,背後壓過來一道人影。
“珊兒,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這兩天都到哪去了?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的?”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暖黃的琉璃燈下,炎小將一襲月白便衣,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飄然如天人。
“我去上香了。”
雖然炎小將一身便扮,看似平靜,風輕雲淡,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但是青珊看到他的眼神,就覺得如平靜的湖麵下,湧動的暗流。
看到他,她就會想到東月要變天了。
想到即將發生的叛變,嶽青珊心裏對他產生了一種排斥,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疏離與克製,話語給人聽著,就像陌生人一樣。
炎小將從她的語氣裏察覺到她的異樣,看著燈光下她略顯怪異的眼神:“珊兒,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他隻是去了一趟白馬寺回來,為什麼嶽青珊就變了性子一樣?
“我說了沒事。”青珊此時心情複雜地把目光垂下,突然就想起自己手上還拿著一封信。
她臉色白了白,把信塞回袖兜裏。
婁炎已經瞄見了。
嶽青珊轉身走到客廳裏,扶著桌子,背對著他問:“你找我什麼事?”
現在看見婁家的人,就感覺顛覆了她前世的認知。
她越是這樣反常,越讓炎小將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