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昭望向她,“你的意思是希望東月與北靈能夠修好,若是萬不得已發生決裂,那麼兩頭,你都不幫,袖手旁觀是不是?”

心裏的矛盾糾結突然被婁昭說出來,嶽青珊心裏泛起一陣酸澀。

還是昭叔叔理解她。

她緊咬著唇,淡淡地點頭。

婁炎聽了這話,又看了看嶽青珊的反應,垂下目光,若有所思。

大殿裏陷入寂靜。

過了一會婁昭打破沉寂道:“炎兒,珊兒的心思你懂了嗎?”

婁炎心事重重地點頭:“炎兒,明白了。”

婁昭點頭:“以後不許為難珊兒。一定要尊重珊兒的意願。你能做到嗎?”

想不到昭叔叔會這麼說。

嶽青珊心裏驚訝不已,昭叔叔突然這麼理解這麼寬容她,反倒讓她心存愧疚,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雖然昭叔叔說的話很溫暖,可是她的心是虛的,並沒有因為溫暖的話就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溫暖。

皇城裏經過激戰後,護城池的水還沒有完全換過,血水不時地散發著腥味,讓嶽青珊心裏更加不舒服。

“珊兒,以後我不會再因為北靈的事責怪你什麼。”婁炎這時緩緩地開口道。

炎小將的態度也突然好轉起來,相比之下,她顯得更加愧疚。

明明看著他在四處找人,卻什麼也不說。

以至於,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有時,她不被東月認可,有時她又不被北靈認可,婁炎和沐子良都在怪她。

現在昭叔叔突然站在她的立場上,說了一番善解人意的話,婁炎又突然想明白了似的,這在青珊看來,一種莫名的感動與愧疚。

她陷入了身份認同的混亂之中。

青珊心存愧疚地道:“我,有罪。”

“不要這樣想。珊兒。”婁昭忙打斷她的話,“男人爭奪天下,原本就和女人無關。東月和北靈之間的紛爭,怎麼能怪到你的頭上。你是幸福的。在北靈和東月都有在意你的人,記住這點就夠了。”

嶽青珊內心一股暖流湧動。

昭叔叔好像看出了她長久以來的矛盾,說出了這番話。

正始九年二月二十二,婁昭繼位,人稱仁宗昭皇帝。

仁宗按照天子喪製安葬了嶽-武-帝,後又以侯爵的規製安葬了紀四公子。

皇宮大清洗,東西太後與妃嬪都重新安排到一座四麵環水的別院,不準再與外界接觸。

郭太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替他人作嫁衣。

緊接滿朝文武更換新鮮血液。

仁宗的新王朝直到半月之後才塵埃落定。

福公公這時欲向新皇告老還鄉。

婁昭蹙眉:“福公公,朕待你如何?”

福公公一愣,下意識地上前一步,輕語道:“皇上待奴才很好。奴才感恩戴德。”

話沒有說完,婁昭就打斷她的話:“那你這是——”

福公公忙道:“皇上,奴才隻是個奴才,是服侍先皇的人,如今服侍皇上,理應避嫌。所以奴才鬥膽告老還鄉。”

婁昭原本是打算放他離開的,一來是因為福公公是嶽-武-帝的身邊之人,婁昭不太信任他,二來是因為福公公自願事成之後告老還鄉,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