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吱聲地走了過去，默默地洗掉手上沾著的血跡。
宮人們將噴過香的衣裳取來，道：“皇後，奴婢給您換身衣裳吧。”
青珊點頭，木然地由著宮女替她換下衣裳，然後又穿上熏過沉香的外套。
她揮了揮手，宮女要替她整理袖子的動作停下。
宮女退到一邊，嶽青珊不緊不慢地自己整理好袖子，沉聲道：“是我殺的。”
想不到為了李德海，皇上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沐景帝聽了無動於衷。“可解氣了？”
嶽青珊的眼角微微一動，沒有接他的話。
解氣嗎？
錦茜是人不是物品，那麼多年的感情，那麼多年陪伴在身邊的人，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竟然是被她的丈夫所殺。
她辜負了錦茜對自己的信賴。
青眸雙止發直地盯著沐景帝。
男人的麵龐上沒有任何的波瀾，看著她，不說一句話。
不知何時起，兩人相對無語。
嶽青珊隻用發直的眸子盯著皇上，而皇上也隻是冷漠地對視她。
久久無語。
青珊轉身要離開。
沐景帝的神色黯然下去，喃喃說道：“青珊，這都是他們的宿命……前世她也是落水的，你忘了？”
青珊的腦子裏一直渾渾噩噩的。並沒有仔細想他說的話包含的另一層意思。
“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青珊回眸凝著他，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沐景帝突然從榻上站起來，瞪大眼睛，驚愕地看著她：“青珊你說什麼？”
話音未落之際，青珊的杏眸裏有一種他很陌生的情愫在流動。
沐景帝仿佛又看到了剛認識時的她。
他心裏不安，此時此刻的陌生感，更令沐景帝有些擔憂。
“青珊，是我懷疑錦茜是細作，物證就在那裏，可是你不信。但我不能因為一個婢子而將北靈社稷毀於一旦。”沐景帝幽幽地說。
青珊笑了笑：“真得是你。皇上，原來真的是你。”
青珊說著話時，語氣變得顫抖，最後啞著嗓子道，“皇上，你懷疑她，僅憑那封信。但是有沒有想過那封信是偽造的呢？”
沐景帝愣了愣，“青珊，你怎麼不是說？”
“早說？”青珊笑笑，“皇上，你認定的事情，根本就不讓我說啊。”
“不，青珊，她是細作，是你被騙了。”
“皇上，別說了。”嶽青珊打斷他的話，“多說無益。你已經達到了目的。人死不能複生，錦茜是不是細作就讓這件事過去。不用再說了。”
“那你……”沐景帝的薄唇翕動了下，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皇上你先回去吧。”嶽青珊看了一眼沐景帝，又環顧一下冷清的坤秀宮，突然想起來這裏是皇上休憩的地方。
她轉身就走到門外。
沐景帝也跟了出來。
“皇上，你進去休息吧。”嶽青珊耐著性子說。
“那你呢？”沐景帝問。
青珊深吸一口氣，按壓住內心的不快：“我還要到處走走散散心。”
“我陪你。”沐景帝低低的聲音傳來。
“不必了。”青珊動了動唇，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