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字的右側是個書櫥,三排的碩大裏,排滿了或新或舊的書,新的倒映著月光,舊的內斂著塵埃,它們一起散發著曆史與知識獨有的厚重感。
左側就是吳青山的床了,昏黃的燈光下,吳青山正在研讀著一本線裝書,黃燈黃紙兩相合力,讓吳青山臉上的老人斑越發的明顯,他勉力抬起頭來,笑著對吳君佐道:“你來啦?”
吳君佐點點頭,拉過了凳子坐在了吳青山身邊。
“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談的嗎?”吳青山靜待了片刻,見得吳君佐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不由得問道。
吳君佐一時語塞,怎麼跟院長解釋忘川水精才能讓他接受呢。
餘光一瞟,吳君佐正巧看到了院長手上的書名——《仙授理傷續斷秘方》!
這是一本明朝時候傳出的中醫骨傷科專著,可以說得上是中醫骨科的奠基之作了。
“嗬嗬,”吳青山笑了笑,揚了揚手中書道:“沒事看看,說不定裏麵有能讓我自醫的法子呢。”
吳君佐也笑了笑,他知道該怎麼說了。
“院長,最近我碰巧學了一點兒推拿的法子,想借您的身子試一試,看看有沒有效果。”
“你有心了,”吳青山哪裏會信這樣的話,他隻當是吳君佐特意做的準備,想給自己緩解一些疼痛來的。
“現在?在這裏嗎?”吳青山問道。
吳君佐點了點頭,“就在這裏吧,得除去衣物,我先去寢室端個火爐來吧,別凍著您。”
“哼!”吳青山頭一昂眼一瞪,“笑話,爬雪山的時候都沒凍著我,這還有一床被褥呢,小看爺爺了是不是?”
吳君佐連連擺手,“得,就這兒吧。”
吳青山爬出了被窩,雖艱難仍利索的除去了上身的衣物。
自腰際到脖子,光溜溜的暴露在了冷風之中。
吳青山輕輕顫栗,層層老皮堆疊如樹皮,在枯朽裏消亡出了四五個灰褐色的疤痕。
這疤痕圓滾滾的,不凸出,隻是有一點兒內凹,長不過一兩厘米。
一個在吳青山的肩胛骨上,一個在他的右腰上,另外兩個在他的胸前,貼著心髒溫柔跳動著。
圓疤之外,另有密密麻麻的長條形、三角形傷痕散布,細數細看下來,吳青山身上竟沒有一處稱得上完好的地方。
那是彈痕,那是子彈透體而過,痊愈後遺留的痕跡。
那是刀疤,明晃晃的尖刀軍刺直入肺腑內裏,再帶走的回不來。
吳青山以前是個軍人,在八.路.軍裏站過崗,在新.四.軍時領過銜的開國軍人!
“臭小子!還等什麼,真要凍壞我這把老骨頭啊?!”吳青山得意的道,“你呀,總是這樣,都看過多少次了,能不能不驚訝一次?!這可是屬於我的榮耀,這才是屬於軍人的榮耀!”
吳君佐慌亂的擦了擦雙眼,聲音帶了幾分顫抖的道:“每次看見,就是心疼嘛,我開始了,您趴平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