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地炎石被氣魄加持的手掌捏攥成倒梯形,再被微顫的左手累疊在了弧度微小的墳塋上。
刻著八卦的八塊石片聚集著冷風冷氣,穿透墳頭的兩塊石頭,呼嘯出聲。
吳君佐嘴角抖了抖,像哭又像笑。
“走吧!”
“哎!”秦淵狀態虛弱的站起來,嗓音幹澀的應了一聲。
“辛苦你了!”吳君佐望向他,帶了幾分謝意的道。
“應該的!”秦淵欠欠身子,當先一步朝著洞穴外走去,又留了一點時間和空間給他。
吳君佐在原地頓了一會兒,探手感受了一下冷冽的空氣,這陰冷的寒意貫穿皮膚、刺進骨骼,跟他此刻的心境倒是一般無二。
“離別有時候很簡單,也很輕鬆,沒有期許再見的笙簫,隻一句珍重而已,大家麵前的路都是黑的,誰知道自己會在前方遇到什麼人遭遇什麼事?希望你和我都一切順利!我等你回來!”
吳君佐聲音低的像在自語,但就像有人聽見了一樣,就像他想講給的那個人聽見了一樣。
話音落罷,吳君佐扭過頭去,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幾不可見的洞口光明。
嗚嗚!
墳塋上的陰風不止,抑揚頓挫間似在送別。
嘴角的糾結苦楚變做上揚的笑意,吳君佐的步履越踩越重越踩越實。
“我孤身走在最前,前路一片漆黑,但我走過的地方,必將亮起星火!君義,也許是我去帶你回來也不一定!”
秦淵身姿筆挺的立在洞口,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什麼呢?”吳君佐笑問道。
“這風,這水,這天,這地,好像有點兒意思~”秦淵的聲音帶了幾分飄忽,素白的長袍獵獵作響間應和著他,三縷長須迎風飄蕩間更為他增添了三層似要飛天的仙意。
吳君佐眉毛一挑,也不再搭話,隻是安靜的站在了一邊等著。
半個小時之後,一朵浮雲橫貫天穹,將那偏西的高陽遮了一半。
天陰了,風也冷了,就連水麵上粼粼的波光也都平整了。
秦淵身子一哆嗦,眉角顯眼的皺起了一派深痕。
吳君佐抬手一擺,紮眼就是八百麵氣壁橫生,擋全了秦淵的身遭各向。
氣壁之內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沒有秦淵所謂的風水天地,也沒有廣義上的塵埃浮土,隻一片空,隻一片漫漫的空。
但吳君佐知道,這就夠了。
於初初領悟了一丁點兒【坐忘道】的秦淵而言,這就夠了。
和風漫步而過,牽著雲朵的手,天空安靜且廣袤,無言的給予祝福。
又是半個小時,氣壁之內沉寂得近乎子夜的半個小時。
秦淵動了,他屈臂一橫,食指跟中指攏在一起,指尖之上亮起了一點微光。
吳君佐心有所感,笑眯眯的看著他將這一點微光點在了自己的眉心。
秦淵終於睜開了眼,隻見他好似描了純白眼線的麗人,一雙眸子既明且亮,眼眶一周更是煌煌有光明之感。
睜開眼的秦淵第一眼看到的也正是吳君佐。
他已經閉眼一個小時了,眼睛早已適應了無邊的黑暗,也早已習慣了漫漫的空與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