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濟慈那個老和尚化解化解他的戾氣吧!雖然我現在對濟慈也有所懷疑,但是濟慈畢竟是錢良峯的好朋友,他總不至於出賣了朋友吧,即便出賣也不能出賣了錢良峯,因為他們之間好像不存在什麼利益衝突吧。
這麼想著,我帶著錢婉兒就往山下走去,手裏提著個破木桶,心裏想著到河邊,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埋葬錢良峯的地方。我一下子覺得糟糕起來,趕緊回頭看錢婉兒,錢婉兒也已經發現了我們的所在,我一看他,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但是,那眼淚沒有掉下來。她停下了腳步,然後跪了下來。
我現在有些後悔當時沒給錢良峯裏個墳頭或者墓碑什麼,現在錢婉兒跪在那裏,想哭連個哭的地方也沒有。隻能麵對著一片空蕩蕩的黃土地。可是我想錯了,錢婉兒並沒有哭,她手顫顫巍巍的撫摸著那埋葬了她父親的黃土地,然後輕輕的說道:“爸,你放心,女兒長大了。”兩滴眼淚眼看著從眼裏劃出,被她硬生生的頂了回去。
罷罷罷!我真是小看了這女子!我第一眼看到這小姑娘的時候,隻覺得她臉上稚氣未脫,沒想到經曆了如此大的事情,竟然很快就堅強了起來。我堂堂一個男兒,也自愧不如。我當年逃亡的時候,好幾年都是不敢正麵現實。
錢婉兒從脖子上接下來一塊玉,通體翠綠,沾染欲滴,煞是好看。錢婉兒把食指伸進嘴裏,我看到她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一驚,她已經咬破了食指。她在那塊玉上滴了兩滴血,在手裏攥了一會,然後在那裏挖了個深坑,把那塊玉放了進去。
“爸,這是你送我的玉,你說這塊玉有靈性,滴進我的血不論它丟在哪裏我都能找到它。我相信你說的話,今天我讓它在這裏陪你。哪怕有一天這裏荒草沒膝,我也不會忘了你,我也會找到你!”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心軟。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隻是當有一天,這件小棉襖已經沒有人穿的時候,這件小棉襖是不是也會感到無盡的悲傷?會的。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哀婉,但是為了她好,我還是要心硬起來。
錢婉兒埋好了玉就站了起來,走到河邊,蜷坐下來,用清澈的河水為自己洗臉,並沒有看我一眼,我以為她真的那麼堅強,心裏暗暗佩服,但是當她把臉深埋進河水裏,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才知道,這姑娘最終還是繃不住了,但是她又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懦弱的一麵,寧願把眼淚就無聲的流淌在這潺潺的河水了。
她把臉埋在水裏有一大會,嚇得我以為她想不開了,不過最終,她還是堅強的抬起了頭,撩起水細細的洗幹淨了自己的臉。等她麵向我的時候我不禁有些呆了:原來她挺漂亮的,雖然現在眼睛有些紅腫,但是掩飾不住她的水靈。
我現在晚上雖然能看見東西,但是也不能和白天看的一樣,昨天黑夜我隻是大略的看了她一眼,無常攪起的風塵她多少沾染了一些,所以我也沒有注意看她的相貌,現在她臉上洗幹淨了我才發現,我就開始懷疑,這是錢良峯的親閨女嗎?
錢良峯說實話長的是有些猥瑣的,特別是他那張歪嘴,看相貌也不像年輕時很帥的人,怎麼生出這麼漂亮的閨女來?
她看見我看著她發呆,倒有些不好意思,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我馬上醒悟過來,臉有些發燒,我尷尬的說道:“咳咳,錢姑娘,我先提桶水到山上去,然後順路打個野雞什麼的,我做個叫花雞你吃吧,很香的!”
“不了,丁大哥,我想吃些素的。”她說道。
“哦,那也好,我看看有沒有什麼野菜可以吃,條件艱苦了點兒。”我打了桶水,就往山上走,順帶著一路上看看找些野菜什麼。看到我提著水桶上山有些吃力,錢婉兒好奇的問道:“你們為什麼住在山裏,還住在山頂上?”
實情我當然不能隨便就告訴她,因為以外人的眼光來看,我和師父的行徑簡直就是神經病。所以我說道:“我們是屬於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我弟弟和師父去執行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去了,估計得兩個三個月才能回來。所以我勸你先回濟慈那裏去呢。”錢婉兒對我的話也沒有懷疑,隻是哦了一聲,也沒有打算回定林寺的意思。
我在路上隨便拔了些野菜,到了山上拿鹽漬了漬,然後取了點兒剩米下了點兒粥。錢婉兒看來的確是餓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等她吃完了以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實在太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