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行駛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進入到了礦區,一個到處都是低矮的平房與高大的煤堆、矸石堆形成鮮明對比的、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硝煙味道的巨大村落。
說實話,對於礦區,我們一向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因為,來礦區務工的外來人員眾多,其中不乏身負罪惡的殺人犯、強奸犯、搶劫犯……可以說,在礦區的那些低矮的平房裏,有很多,都隱藏著比煤炭還要黑、還不敢見天日的罪惡,所以,每次社會治安集中整治行動,礦區都是打擊的重點區域,但卻收效甚微,因為,每次在警方行動之前,那些人間惡魔都會事先得到消息而逃遁。
為此,雅爾市公安局局長葛繼新勃然大怒,在全警大會上拍了桌子,罵了娘,但依然是無濟於事,即便是在行動前提前收走參戰民警的手機,知道臨出發才通知行動地點,亦都無法阻止消息的走露,這也是雅爾市公安局至今未破的一樁奇案。
進入礦區,正趕上一撥礦工從井下出來回家。一見到警車,那些麵目黧黑、愈發襯托得白眼仁特別醒目的礦工們眼冒凶光地看著我們,充滿了敵意。
這也難怪,每次清查時,由於肚子裏憋著火,再加上一些民警主管地將所有礦工都歸為犯罪嫌疑人或準犯罪嫌疑人的行列,言語粗暴,肢體動作幅度也大,造成警民關係持續緊張。當然,這裏麵還有更深的原因,就是在那些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的礦工裏,真的就有仇視警察的犯罪分子!
眼下,我們無暇理會他們,胖子將車開到一群裸露著肌肉鼓鼓的胸膛的礦工跟前,刹住車,放下車窗,盡量客氣地問道:“哥們,打聽個道兒,付景林的礦井咋走啊?”
那群礦工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了我們一會兒,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吐掉嘴裏的煙屁股,伸手一指西麵:“往前開,大概二十多分鍾就到了。”
“謝了。”胖子關上車窗,駕車朝西向開去。
那群礦工沒有耍我們,二十幾分鍾之後,我們真的看到了一個灰突突的大廠區,電子門旁邊的跺牆上鑲嵌著一排鎏金大字“雅爾市鑫鑫礦業責任有限公司”。
胖子摁了半天喇叭,也沒有人出來看電子門,沒辦法,我們隻得下車步行進到廠區裏。
廠區很大,到處停放著刨煤機、截煤機、煤電鑽等各種采煤設備,還有一些用保溫板和彩鋼瓦建造的車間,什麼洗煤車間、選煤車間的,一堆一堆山也似的煤堆隨處可見,就是看不見有工人。
“喂,你們是幹啥的,誰讓你們進來的,想偷東西啊?”
我們正眯著眼睛四下打量,身後忽然傳來嘶啞的咆哮聲,我們一回頭,見四個喝得醉醺醺、大概四十來歲的漢子一人拎著一根鎬把,便罵邊朝我們跑了過來。
“我們是警……”胖子剛說出一個警字,那幾個漢子已經衝到了我們跟前,二話不說,一照麵,四根鎬把子就分別砸向我和胖子,黎叔兒見機快,早就躲到一邊看熱鬧去了。
一見那些醉漢眼神狂躁迷離,我就知道這些家夥屬於典型的酒鬧兒,就是喝點酒以後極度興奮,非得惹點事兒才舒服,而且他們喝得五迷三道的,你跟他們說啥,他也聽不進去,於是,我也沒再費口舌,單臂一壓其中一根鎬把,一腳踹在那漢子的小腿迎麵骨上,我還沒敢使多大勁兒呢,那漢子就一連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