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滿河鎮很是靜謐,盡管林小舟與外公所住的二層小樓臨街,但此時的街上已是行人寥寥,車馬蕭蕭,山野俱寂。
我們坐在靈棚裏,雖說裏麵沒有屍棺和香火,但那具靈棚顯然是“久經沙場”,帆布上不斷釋放出殯儀館特有的酸腐氣味,讓人浮想聯翩,總覺得有無數曾在這架靈棚裏走完最後一程的鬼魂們正藏在頭頂上方的黑暗之中窺視著我們。
“從哪兒說起呢?”黎叔兒眯著眼睛點著煙,一雙犀利的眼神穿過青色的煙霧,看向林小舟。
“你們究竟懷疑我什麼?”林小舟果然不象她外表看起來那麼稚嫩、單純,一句反問,就直擊要害。
“你為啥要騙我們說是你母親家的小保姆,你那張假身份證是哪兒來的,你知不知道,購買和使用偽造身份證是違法的行為?你人兒不大,還淨辦大事兒,行,真行。”黎叔兒皺著眉頭嗔視著林小舟,語氣責備中帶有疼惜,就像是慈祥的長輩在斥責任性的孩子。
“嗯,”林小舟雙手托腮,一雙長長的眼睫毛忽閃的眸子出神地望著靈棚裏擺放著的一對摸著紅臉蛋的紙偶,幽幽說道:“媽媽是背著現在的丈夫,我管他叫付叔叔,找到我們的,媽媽之所以不想讓付叔叔知道我們的存在,一方麵是媽媽當年生完我以後,因為早產和條件簡陋,落了病根兒,再也無法生育,總覺得對不起深愛她,並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給予她活下去的勇氣的付叔叔,不想刺激到付叔叔。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媽媽想保護我們不再受任何傷害和打擾,你們都知道,我媽媽和付叔叔在雅爾市都是小有名氣的企業家,那些記者和競爭對手巴不得他們冒出什麼醜聞,一旦被他們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媽媽就讓人給我買了張假身份證,以防止那些嗅覺靈敏的狗仔子(狗仔隊)望風捕影造謠生事。對了,那張身份證上的女孩和我長得還真挺像的,有意思吧,至於冒充小保姆,隻是我在發現媽媽被害後,去派出所報案時臨時編的。”
黎叔兒點了點頭,保護自己的孩子不受傷害是每個母親的本能,無可厚非。
“嗯,丫蛋兒,你和你母親團聚後,同劉耀宗有過正麵接觸嗎?”黎叔兒思忖了一下,問道。
“那個畜生,”一聽到劉耀宗的字眼兒,林小舟的眼睛裏驟然冒出火焰,一雙纖纖玉手用力握緊,指關節都因用力過度而變得慘白,“我見過他,但隻是在新聞上偶爾見過,媽媽不願意提他,而且媽媽在雅爾市生活了這些年,她們之間也從來沒有碰上過,不管你們信不信,這的確是真的。”
這一次,換做我和胖子點了點頭,雅爾市的規模雖然不算大,但在幾十萬的人口中,若非刻意為之,兩個人碰麵的幾率並不很大。
不過,剛才林小舟在聽到黎叔兒提及劉耀宗的一刹那流露出的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的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卻讓我們心中一緊:我們之前一直以為林小舟不過是一名十七八的女孩子,可通過林長青的講述,林仙兒(徐靜)當年有意為林小舟瞞報了三歲,那麼,眼前這個林小舟就應該是21歲的大女孩了,就算她的身形略顯嬌小,可骨骼等方麵的發育已經處於二十幾歲的階段,要是乘人不備,她的力量完全可以將一名成年男子退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