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十二、普布次仁
白瑪的短信把睡夢中的普布次仁吵醒了,讀過短信,他長歎一聲。他跟拉珍也很熟悉,住拉珍家他是絕對放心的。白瑪還是拉珍兒子的幹媽,幹媽在幹兒子家借宿一晚,這也很正常。印象中,這還是白瑪第一次單獨外出過夜。想起黃昏時分與妻子在床上的情景,他開始自責起來:一個不能讓女人享受歡愉的男人,不配做男人!
前幾天,他得知了情人德吉懷孕的消息,把他的心緒徹底擾亂了。她居然懷上了自己的孩子,這原本是個天大的喜訊,可是此刻的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德吉離婚後,跟多少男人好過他不清楚。但他那次送她回家時,隱約看到了公司員工旺堆的身影,當時他也並沒有在意,也許旺堆是德吉的熟人或親戚也說不定,他對這個不感興趣。拉薩就這麼小,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嘛。
然而,陳雪的電話又讓普布次仁提高了警惕。前些日子,離開拉薩的老情人陳雪打來電話,說得了婦科病要住院,向他要錢。他問是什麼病,陳雪告訴他是性病。他一聽隻覺得很荒唐,就沒有同意給她錢。陳雪一氣之下,怒罵了很多髒話。他掛斷電話,並沒有生氣,心裏想,這個好吃懶做的女人反正早就離開了拉薩,跟我有何關係?估計是在內地活不下去,才想著要來敲詐我一番的吧,我再有錢,一分錢也不可能給她。
沒想到第二天,陳雪再次打來電話,告訴了他她在拉薩除了跟普布次仁好之外,還跟很多男人好過,其中就包括演藝中心的旺堆。陳雪說這些,是想氣普布次仁。在她的嘴裏,大名鼎鼎的拉薩首富也隻是她胯下的玩物。陳雪的話聽起來很滑稽,是她惱羞成怒的表現,換作平時,普布次仁根本不會生氣,可是這次不一樣了。
如果陳雪的“男人名單”中是不認識的男子,普布次仁肯定不會在意,畢竟這個女人並非自己的私有財產。可這裏麵偏偏有公司的員工旺堆,這個旺堆還是自己頗為欣賞、一手提拔,吃喝拉撒在一起多日的熟人,既是上下級,也是朋友。想到這裏,他心裏不是滋味,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反複思考了一番,普布次仁覺得那次在德吉家門口與旺堆的相遇不是偶然。雖然隻是瞥了幾眼,旺堆的神色卻是那樣慌亂,一看就有鬼。
跟我普布次仁搶同一個女人也罷,居然敢搶第二個女人,這也太色膽包天了吧!旺堆年輕帥氣,走在大街上有幾個女人不願意多看兩眼?這個六弦琴歌手,我對他有知遇之恩,沒想到他居然恩將仇報!一連琢磨了半個小時,普布次仁越想越氣不往一塊兒出,反複權衡後,他決定辭退他,便立即撥通了秘書的電話,這才有亮子通知旺堆他被辭退的電話。
德吉說孩子是自己的,普布次仁在短暫的狂喜過後開始疑惑了。坦白來講,他真的想要個孩子,哪怕是私生子也好。如果孩子真是他的骨肉,他甚至可以考慮跟妻子白瑪離婚。不過話說回來,十多年過去了,妻子的肚子依然沒動靜,難道能在德吉身上出現奇跡?他是個多疑、細心的男人,為穩定德吉的情緒,他決定拖延時間采取緩兵之計——去內地接受生殖健康檢查!
良久之後,他依然沒有睡意,披上衣服打開電腦,在網頁上搜尋全國治療男性生殖疾病的醫院。每一家醫院的網頁上都吹噓自己的技術和設備是最好的,他把目標鎖定在北京的一家知名醫院。
已經半夜了,他打開手機,讓秘書立馬訂票,要張明天去北京的機票。不一會兒,秘書電話裏說,董事長,明天的機票已經訂完了,隻能訂後天的。
普布次仁向電話怒吼,趕快給航空公司打電話,訂不到票的話,你明天滾蛋!
10分鍾後電話來了,秘書說,董事長,機票訂好了,明天上午10點的飛機,我8點去接您。
普布次仁的臉色這才緩和,辛苦了,我自己開車去,不用接。掛斷電話,他給白瑪回了個短信:知道了,我明天去北京出差,你多加保重。
第二天中午,北京某家知名的生殖健康專科醫院裏來了一位財大氣粗的病人,指明要做全套的生殖健康檢查。他正是從西藏趕過來的普布次仁。在貴賓會診室,他給幾名專家一人塞了一個紅包。
普布次仁尷尬地說,各位專家老師好,我來自西藏,今年43歲。一直很想要個小孩子,這次是來北京做檢查的。
一位老專家為他耐心解答,這個嘛,懷不上的原因有很多,男性方麵的也有,女性方麵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