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妹五
濤濤鼓起勇氣來找黑妹了。這是一個周日，家婆去鄉村教堂做禮拜，濤濤找準時間來到黑妹家敲響了房門。
黑……婷婷，今天有時間嗎？我們……出去走走。濤濤支支吾吾地說。
黑妹低著頭，答應了。
牛頭山，是馬灣村不高不低的一個山嶺，山脊距離平地垂直高度也就幾十米，山上長滿馬尾鬆和荊棘。上小學那會兒，黑妹就經常跟小夥伴們去山上撿蘑菇。
少男少女一前一後爬上山頂，找了塊幹淨的草地坐了下來。
濤濤說，對不起，我那天不應該那樣對你，我承認，我是流氓，我不是東西，你原諒我吧……
黑妹低頭不語，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他。她臉上看似平靜，心裏卻是潮水湧動，喜悅、不安、羞澀、懊悔的情緒全部交織在一起，讓她的腦袋混混沌沌。
我……爸被抓起來了，前幾天才出的事，聽說要……坐牢，我不能去烏魯木齊了。濤濤的話語充滿絕望和痛苦，眼眶濕潤了，幾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這個平日無比叛逆的少年，專跟父母對著幹，如今知道了父親的遭遇，卻在黑妹麵前哭了。
那現在怎麼辦？黑妹流露出同情和關切。她想到舅舅曾經說過的話，原來“辟油”是要犯法的，怪不得濤濤的爸爸要被抓。
我還小，去了烏魯木齊也幫不了什麼忙，那邊有親戚在，希望能少判幾年吧。濤濤摸去眼淚，歎了一聲繼續說，我找你來，隻是想說說話，沒別的意思；我講完了，你要是不願意陪我，就回去吧。
黑妹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孩，無助得就像一隻迷路的小羊。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把手搭在了濤濤肩上。此刻，她隻想用這種方式安慰安慰他，分擔一下他的憂愁和痛苦。
濤濤歪著脖子，看著肩膀上柔軟的小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黑妹挨近他坐下，他才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陣陣清涼的東南風吹拂過來，十分愜意。這一對少年就這樣相互拉著手，沉默地看著遠方。
是在談戀愛嗎？是的，親過嘴拉過手還送過禮物，符合戀愛的所有要素。怎麼自己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談起了戀愛，也太突然了吧。黑妹的心髒像是被囚禁的野兔，在籠子裏四處亂撞。戀愛的滋味，青澀而美好，要是濤濤哥哥一直這樣握著，豈不是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連生我的爸媽、養我的家婆都沒對我這樣溫柔過，戀愛真是件奇妙的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濤濤挪了挪屁股，與黑妹挨得更近了，還把手摟住了她的腰肢。黑妹沒有拒絕，電視上談戀愛的男男女女不都是這樣嗎？五阿哥就是這樣抱著小燕子，爾康就是這樣摟著紫薇……濤濤的胳膊越來越有力，摟得黑妹差點透不過氣來。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這樣喜歡過、寵愛，如今卻擁有了，就讓時間停駐吧，讓這一刻直到永遠。
濤濤似乎是得到了戀人的默許，顫抖的嘴唇說出了六個字：“婷婷，我喜歡你！”黑妹全身顫抖了一下，想要開口卻被濤濤的嘴唇給堵住了。她沒有反抗，大腦一片空白，躺倒在了草地上。她品嚐到濤濤的嘴唇除了火辣，還有淡淡的鹹味，這就是初戀的味道？陽光下，她看見了他嘴角上揚的胡子，茂密而細小，正散發一層淡淡的光暈。
濤濤把她壓在身上，突然渾身火燙起來，變得狂躁而富有攻擊性。出於本能和自衛，黑妹試圖推開身上的少年。可濤濤畢竟是男生，力氣大，哪能輕易推開？她不敢喊叫，一手推一手搡，身體卻是一片柔軟，使不出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