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拉薩河上六、藏二代
兩個星期後的一個周日,是峰子的生日。
這期間,茜茜早已耍遍了城內的大小景區、景點,我還利用周末帶她去了趟近郊的哲蚌寺。現在,她已經不用峰子帶了,沒事就去八廓街轉悠,一個人曬著晚秋的太陽,發呆、想心事。我知道她囊中羞澀,給她錢,她不要。她的例假也是在這期間來的,我親自跑了趟超市,給她買了最貴的衛生巾放在她床前。我這樣做也很坦然,哥哥給妹妹買這些,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是嗎?至於她的工作,也有了眉目:一家廣告公司願意雇傭她去當文案。
峰子慶生的這天夜裏,酒吧裏聚滿了來自各行各業的峰子的朋友。我們把兩張桌子拚成三桌,三桌拚成四桌,讓酒杯熱烈地碰撞,給胃裏灌入了許許多多的酒。而茜茜顯然不太習慣人多熱鬧的場合,每逢心懷歹意的男人前來敬酒,她就象征性地用白開水替代,連笑臉都不給人家一個。我和峰子怕她太孤單,吩咐兩個女性朋友去陪她聊天。她們似乎沒有共同話題,我就上前去陪,聊星座、聊明星,得知茜茜原來是魔蠍座。
午夜兩點,我和峰子護送茜茜回家。我倆意猶未盡,各自提著一瓶“雪花”,一邊喝,一邊走著八字步。
夜風陣陣,送來陣陣寒意。峰子早就喝高了,一遇風,酒勁很快就上了頭。一輛出租車快速開來,這個混蛋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把半瓶啤酒往馬路上砸去,險些砸到出租車的擋風玻璃。
司機快速停車,下來罵罵咧咧,檢查車子是否受損。峰子開始發酒瘋了,掙脫我的攙扶,歪著步子朝出租車司機衝去。司機一把推開了峰子。峰子被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腳朝天,看樣子摔得不輕。
我火了,歪著步子衝向司機,破開大罵:“狗日的,老子弄死你!”茜茜早就發現形勢不對,拚命拉住我。我扳開她的手,快要追上出租車時,司機已經開車跑了。我沒追上人,瘋勁無處發作,再次砸出了一個酒瓶。司機連同他的愛車已跑出百餘米,衝我大罵:“神經病,喝死你們……”
這晚注定是一個難忘之夜。
茜茜檢查峰子的傷勢,看見他額頭被撞出一塊青紫的大包。事已至此,隻能先送他回家了。我原來還頭重腳輕,好在跟那輛出租車較上勁,出了一身汗,這下倒是清醒了許多。
“你們倆神經病啊……要是酒瓶子打到車了,打到人了,怎麼辦?”茜茜怒罵。
“我小名就叫神經病,你才知道啊!”我笑嘻嘻地回應。
“我天亮就要去上班,是第一天班,已經這麼晚了……哎,先送他回家吧。”茜茜指著昏睡的峰子無奈地說。
我這才想起她要上班的事,滿臉歉意。喚來一輛出租車,把峰子塞進去,對她說:“你就不回去了吧,今晚上住峰子家,他家大,夠你住。”
茜茜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到了峰子家,我倆也不多說話,就各自去了臥室休息。我啤酒喝得太多,總是尿急,跑了多次廁所。約莫到了午夜三點,正要再次去解手,看到陽台上站著一個黑影,嚇得我“啊”的尖叫了一聲。
“是我。嚇到你了?”茜茜問。
“是啊。這麼晚了你在陽台上做什麼?”我輕撫胸口,就在黑暗中與她聊了起來。
“我失眠,已經好幾年了。”
“我也失眠,馬尿灌得太多了。”
“反正都睡不著,那我們聊會兒天吧。聊聊你的兔子。”
“好啊,可是你我早上還得上班呢。”
“我不睡覺也不受影響,都習慣了。你要是瞌睡,就去睡會兒。”
“不,這會兒還睡不著。”我從廁所回來,繼續說,“兔子?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你哥告訴你的?”
茜茜搖搖頭,說:“這些天,我在你家偷看了你的相冊和日記,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