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聽到了腳步聲,感覺心裏有些緊張,他從未這麼緊張過,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轉過身來,在看到於恬舒的那一瞬間,若言怔住了。
“熟悉中又帶著陌生的臉,她長大了,終究不再是以前的樂樂。”若言腦海裏念頭快速閃過。
於恬舒看到若言不爭氣的樣子,連跺了跺肚子,瞥了身後一眼,確定沒有個白胡子白的的老者站在身後才鬆了口氣。
“喂。”她說。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你不說我走了。”她心裏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強行壓了下來。
“我真的是你的哥哥,在你十二歲左右,你出了一場車禍,你家裏來找過你。”若言用沉悶的聲音緩緩開口說道。
“我無力付你的醫藥費,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若言說完之後屏住了呼吸。
“你說完了麼?這些話你已經重複過不止一次了,我失去了記憶,不可能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一番話隨便置自己於險地之中。”
“最後給你三句話。”於恬舒眉頭微微一皺,情感在告訴她,似乎有這麼幾分可信,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三番五次來找自己。
但理智又在給她發一種信息,讓她遠離這樣一個為了尋妹而不顧一切的人,那樣會將她置於一種不可名狀的危險當中。
“我....”若言一聽於恬舒要給自己下逐客令,有些著急了起來,老爺子躺在醫院裏險境未脫,這一次錯過了,也許他就要含恨而終了。
“你還有兩句話。”於恬舒伸了兩個手指頭,背對著若言,若他依然說這般有的沒的,她將頭也不回地離去。
若言心裏反而靜了下來,隻是心裏的苦卻要與何人說?
他彎下雙膝跪了下來,他可以為了承諾去彎下他的腰,將他的脊梁收起來,他可以變得很卑微,卑微得低到了土裏。
“我求你。”
“我求你回去看爺爺一眼,他在醫院裏做手術生死未知,這是他的心願。”若言近乎帶著哀求一般的語氣。
於恬舒身子微微一顫,這個家夥!她哽咽在了當場,避免一個生人看她到的異樣,她依然沒有回頭。
若言看著她依然沒有回頭,沒有聽進去麼?不在意麼?難道他百般的哀求都不能讓你看我一眼嗎,當初為了你,我無數次站在擂台上殊死搏鬥,如今.....隻是讓你回老家看老人家一眼,就這麼一個要求都不行麼?
“我,若言,對天起誓,若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有假,詛咒我生前孤苦一生,死後被世人唾棄,受百世輪回之苦。”若言兩根手指並起,離頭半尺遠。
那近乎絕望又低沉的聲音回蕩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無力地打在這些鐵柵欄上,這些柵欄將他以前最親愛的妹妹與他們一家永遠隔絕在兩個世界當中。
她依然沒有半點反應,他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這份痛苦與絕望。
絕望,死一般的絕望,他的心猶如被巨艦撞得四分五裂的冰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