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１１）
小小推開家門，一漂漂濃煙撲來。母親淑華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手裏夾著的香煙已經燒到過濾嘴。這個在冬天裏依然穿著超低胸衣服和超短裙的女人，身上散發出濃濃的香水味，臉上堆了厚厚的一層化妝品，耳垂上綴著比手鐲還大的耳環，活脫脫一個妓女。有時候小小懷疑她的兩隻幾乎暴露在空氣裏的奶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小小走到窗前把所有落地窗戶打開，冷風嗖嗖的吹進來，青煙在屋子裏劇烈翻騰著。
母親瞥了小小一眼，繼續吐著煙圈。
小小走到母親麵前，伸手抽出母親夾在食指和無名指之間的煙蒂。因為家裏一向沒有人抽煙，所以沒有煙灰缸，於是小小直接把煙蒂丟出窗外。
“你怎麼不幹脆去吸毒啊！”小小從屋子裏拿出一件外套，然後施舍似的丟到母親身上。
“哼……”母親冷笑一聲。
就在小小轉身進屋的時候，母親說了句：“如果我和你爸離婚，你要跟誰一起生活？我是說……如果！”
“當然是跟我爸！”小小重重的甩上門。
小小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眼淚從眼眶裏溢出來。父親回家了，屋外傳來一陣爭吵，“啪啪”兩耳光，也不知道是父親打了母親還是母親打了父親。小小聽到母親說：“你不是在外麵養了野種嗎？你怎麼不幹脆去和她媽母女倆住一塊去，你還回來幹什麼！”
小小在屋裏狠狠的砸東西，她把小時候父親買給她的玩具連同母親買給她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全都摔到地上。抓起智君送的沙漏，舉在空中卻舍不得摔下去。
這一招很管用，屋外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直到傍晚，屋外一直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小小推開門出去，母親依然坐在沙發上抽煙，沙發前落滿了煙蒂。小小走到門口，頓了頓，回過頭來看著母親，斬釘截鐵的說：“我誰都不想跟，你們愛離不離！”然後，拉開門出去了，留母親一個人在屋子裏。
狗狗從沙發底下蹦出來，跟到門口望著小小一步步走下樓梯，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狗狗藍色的瞳仁裏。
小小回到醫院的時候，李舒剛好從裏麵出來。小小看見顧建年摟著李舒的腰上了一輛保時捷轎車，小小的心髒於是無端端的停止了跳動好幾秒。
醫院的走廊裏，日光燈明晃晃的照著。醫生拍拍小小的肩膀說：“至於他能不能醒來，醒來後會不會活下去，那就得看造化了！”
小小走到病房門口，看見催孟溪坐在智君床頭，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智君的手。孟溪在智君耳邊訴說著他們以前的故事。小小靠著牆，聽著身體一點點滑落下去，眼淚再次滑落，證明了她的脆弱。
沒有人明白，她一直都那麼辛苦的掙紮著。然而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愛。
“給！”催明俊遞過紙巾。
小小抬眼看見催明俊。沒有去接催明俊遞過來的紙巾，小小站起身向走廊口走去。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是明俊從後麵捉住了小小的手，“不要再為難自己了！那天我說的那些話隻是因為一時生氣，我不該那樣說你的，請不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好嗎？”
“對不起，不是因為你我才要離開，而是因為我害怕看到孟溪！”小小輕輕掙脫明俊的手。